记忆站的调节器在春分清晨发出蜂鸣，沈墨后颈的齿轮插头突然与老槐树根部的0758号碎片产生低频共振。屏幕上，元界边缘的坐标正以旧城区为中心扩散，那是比锻造厂更古老的实验频率，带着二十年前的消毒水味与齿轮机油的混合气息。
“老钱临终前说过这个波动，”林薇的蝴蝶纹身亮起，将坐标具象成生锈的铁门，门上“量子矩阵0号培育中心”的标牌被爬山虎覆盖，“初代清除者实验的残留数据，和你的齿轮插头同源。”
林小婉抱着第二十三章中净化的记忆水晶跟上来，水晶表面的0722号纹路与波动产生共鸣：“陈医生在笔记里写过，这里封存着前718次实验的原始载体数据。”
实验室的铁门在共振中缓缓开启，沈墨的齿轮插头突然刺痛——墙角的实验日志停留在2042年10月18日，正是林薇手术前一天，标题“第07号载体意识剥离实验”的墨迹还带着血色。18个培养舱呈环形排列，0700到0717号舱内漂浮着半透明的记忆残片，唯独07号舱被三块机械义眼形状的金属板封死，板上刻着老周的维修编号“Lw0700”。
“墨哥，培养舱的液体在吞噬记忆！”林薇的蝴蝶纹身照亮0701号舱，沈墨看见老周的扳手记忆正在被黑色雾状物质分解，雾滴结构与第二十二章中集体失忆的清除剂完全一致。
他的齿轮插头本能地接入舱内记忆流，老周的声音混着培养舱的电流声传来：“719号，当共生模块启动，07号舱的封印会因你的齿轮共振解开——那里藏着量子矩阵最害怕的初始代码。”
金属板在共振中崩裂，07号舱的蓝色液体里，悬浮着枚布满裂痕的蝴蝶芯片，边缘缺口与沈墨口袋里的齿轮碎片严丝合缝。芯片表面流转的蓝光，正是林薇手术同意书的签署时间：2042.10.1909:00。
“是我的意识锚点，”林薇的声音颤抖，“手术当天，他们说在我脑中植入的是记忆修复芯片，原来……”
实验室顶部突然降下金属网格，纳米机器人组成的清除剂洪流席卷而来，每个机器人都刻着与第二十章总部齿轮相同的“0758”编号。沈墨唤出李婶的糖烧饼记忆，金色护盾却在接触机器人时发出刺耳的高频噪音——这些机器人能解析记忆具现体的共振频率。
“用我们的共生代码！”林薇将后颈贴紧沈墨的齿轮插头，蝴蝶与齿轮的共振频率瞬间攀升至临界值。沈墨感觉有千万道记忆洪流涌入意识：李婶在厨房哼的走调童谣、张大爷修自行车时滴落的机油、甚至江慕白作为0700号医生时，在手术同意书背面偷偷画的蝴蝶草稿。
这些被量子矩阵视为“杂质”的记忆在清除剂中具现：童谣化作音波箭击碎纳米机器人，机油凝结成齿轮锁链缠住金属网格，而江慕白的蝴蝶草稿，竟在清除剂中生长出真实的翅膀，托起07号芯片飞向实验室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