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在外,顶上搭了个简易的草棚,铁锅架在大灶台上,余自生到鸡窝里顺了几个鸡蛋,又从张大娘那弄来了一点番茄,“来个番茄炒鸡蛋,再弄点炒豇豆,今晚就这么凑合凑合吧。”
裴茗倚靠在柱子上,面向余自生,“你还会用这个?”
余自生手拿一个藤条捆起来的刷子唰着锅,脸上带着笑,“小时候在爷爷家里,每逢过年用的就是这种大锅,闷出来的饭菜香。”
裴茗侧目,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子,“我们要找鬼手。”
“那得先填饱肚子吧?”余自生已经把番茄切成了块,锅里瞬时冒出唰的声音,香气缭绕于空,绵延不绝。
裴茗从橱柜里找了个盘子,摸了一指灰,去缸里拿水冲了冲,递给余自生,“怪香的。”
余自生得意地翘起嘴角,“那可不,我爸说厨艺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裴茗瞧了瞧余自生的脸,“你这张脸不需要整,下海挂个牌都能挣个几百万。”
屋里闷,他们把八仙桌擦了擦搬到院子里,脚下是黄色贫瘠的土壤,头上是闪烁的繁星。
余自生嘴里叼着豇豆,颇有感慨地擡头,“这天好久都没见着了。”
“比阳光城的好看。”裴茗仔细比较了一番,最终得出评价。
“张小虎!你又跑哪瞎玩去了?!”张大娘骂骂咧咧地拿着竹条,作势要把这皮孩子收拾一顿,“大半夜的你不怕别人把你拐走啊!你看看隔壁家李贵,都丢了几天了?!”
村里有孩子丢了,裴茗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把饭吃完,我们再过去问问。”余自生夹着菜,他已经在洞里饿了好久了,好不容易吃到点东西。
两人收拾完之后,走到张大娘家,张小虎被张大娘打得直抽气,这会见着人来了,无论是谁都无所谓,终归是救命稻草。
他飞奔过来,结结实实地撞在裴茗身上,把裴茗撞了个趔趄。
“哎呦,你这该死的东西。”张大娘看着张小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转头看向裴茗,面上有些挂不住,“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妈,你怎么没问我有没有受伤?”张小虎不满地坐在地上耍赖皮,被张大娘教训了好一顿才狼狈地回到房间里呆着。
裴茗摇了摇头,笑着说,“小虎这年纪皮,大娘你别太生气。”
“那怎么能不生气呢!最近村里老丢孩子,让他早点回家他不听,我非得打死他不可。”张大娘气得牙痒痒,一顿怒意又从心里窜出来。
余自生佯装惊讶,问,“怎么又丢了?”
“就是李家那个孩子,前几天丢的。”张大娘心里发怵,直拍胸口,“这已经是第三个孩子了,不知道那该死的人贩子什么时候抓到。”
裴茗眼皮一跳,第三个了,还差三个……
是夜,两人躺在床上挤的慌,胳膊贴着胳膊,腿挨着腿。
余自生燥得慌,他起身出门,想要借着水缸里的水降降温,这床老旧,一起身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你去哪?”裴茗的声音很清醒,没有睡醒时的朦胧。
“我去洗个澡,太热了。”余自生回答。
月色倾泄在大地上,镀上一层淡银色的月光。
水缸里的水刺骨冰凉,浇在身上激得余自生一抖,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迎着风吹散体内的热意。
裴茗已经睡熟了,匀称的呼吸在夜晚清晰可闻,余自生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生怕惊醒了他。
可能是感受到了一股清凉,裴茗的身子往他身边拱了拱,额头贴着他的手臂,侧着身,另一只手毫不见外地放在他结实的腹肌上。
余自生无奈:又热了……
裴茗醒来时面对着余自生的胸膛,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坐起身,恍惚地看着几乎快要从床上掉下去的余自生,又看看自己身后的空位。
……他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挪,企图撇清自己的罪行,兀然对上一道意味不明的双眼。
“那个,我醒了。”裴茗心虚地移开眼。
余自生缓缓坐起,扑通一声摔了。
他揉了揉,颇为埋怨地看着裴茗,“你昨晚可把我挤死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裴茗强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眼里因困倦而储蓄的泪水氲在眼角处要掉不掉。
余自生:他怎么好意思笑的啊!疼死我了。
一大早,两人就到处晃了晃,村子里的好多人都出了门,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
丢了的孩子除了李家的李贵,还有林家的林籽,吴家的吴小龙。
都是在这几天突然失踪的,至今没见着人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李大娘倒没有表现得有多悲伤,日子照常过,吴大娘哭成了泪人,每看到有人路过都会抓着问有没有见过她家儿子,林大娘听说是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
余自生和裴茗打听得差不多了,丢失的孩子差不多和张小虎一般大,都是十三四岁。
作者有话说:
别禁了,我真的没有写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