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离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冷漓，你先回明霄殿。”顾长辞无奈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气息微弱的程云砚，最后还是选择将程云砚抱出殿外。
墨意澜完全可以理解明微此刻的选择，但还是忍不住难过，他不记得他们的过去，却记得与程云砚的滴答滴答，就算他再不喜欢，关键时刻依旧会照拂关心，甚至发自内心的担忧。
原来失去最在意的人会这般痛苦。
他终于明白了，这便是程云砚为何那般恨他的根源，一旦得到，就再也不想失去，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满是警告，哪怕用尽所有手段，也要博得胜算。
有时候，他甚至不知该可怜自己还是可怜程云砚……
但最无辜的却是明微，他不该被所有人算计，利用，却又偏偏身处高位拥有无上权力，程云砚想得到他的人，墨煞想得到他的权。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在明微身边，破除万难。
连卓亲自驾马车停在御书房外，见陛下竟然抱着程云砚出来，满是惊讶，也不知道墨大人会怎么想……
连卓道：“陛下，马车上有御医。”
顾长辞带人上马车：“启程出宫。”
“陛下，是要送我回丞相府吗？”程云砚靠在他怀中浅浅呼吸，嘴角还带着血迹，顾长辞从御医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粒安神药丸，喂到他口中，随后有用帕子给他擦拭嘴角血迹。
“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莫要抱怨。”
“陛下从未体会过日日服药的滋味，想来也只是哄着我罢了。”程云砚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想多留他一会，“陛下很喜欢那个鲛人吗？”
顾长辞不愿在说话刺激他，只是诚实的点点头。
“还真是如此……”程云砚话中有话，眼眶聚起水雾，是那般楚楚可怜，顾长辞着实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好似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一路行驶到丞相府，他总算将人安置好，并让御医在旁把脉。
他知道宫里的御医医术再好也不敌闻初月，上次他便忘记问，这会正好：“朕记得你的病一直都是闻初月在照料，为何许久不见他？”
程云砚道：“是他不想在看到我了。”
顾长辞疑惑：“为什么？就算时而斗斗嘴，也不至于丢下你不管吧？难道，你们真的吵架了，需要朕替你将他寻来吗？”
“不了……”程云砚摇头，惨淡一笑，“我这病本就药石无医，何必麻烦他。”
顾长辞起身道：“朕还是替你去寻吧。”
程云砚知道他这是想走，无论借口也好，关心也罢，他拉住顾长辞的手，最后问道：“陛下与他相识不过数日，便如此倾心，那么在陛下心里，我与他究竟谁更重要？”
“你怎会如此问？”顾长辞思考着，婉拒道，“这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朕觉得你需要好好养病，待找到闻初月，朕让他来替你医治。”
“那便多谢陛下了……”程云砚笑着看他离开，再也装不下去所谓的大度，他再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墨意澜又将一切夺回去。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
皇宫内，宫女太监们闲来在园中堆雪人，墨煞坐在一旁静静观看，解心中烦躁，近日他打点过的人被罢免太多，以至于无人可用。
看守拂澜殿的侍卫上前说道：“回禀公主，陛下已经将殿中鲛人解除禁足，带到明霄殿去了。”
墨煞道：“何时带走的？”
侍卫道：“两日前的深夜。”
“哈哈哈……有趣，这可谓是件好事。”墨煞总算舒心一次，心想程云砚那废物必定心如刀割吧，那么急着与她分道扬镳，却不料已经被抛诸脑后。
他现在真想看看程云砚是何模样，必定悲愤交加吧？
路过的宫人纷纷议论，交头接耳私语道：“听说，今天丞相大人病倒在了御书房，被陛下亲自安排马车送回丞相府养病了。”
墨煞指着那几个宫人，说道：“有什么好说的，本公主也想听听。”
“见，见过昭平公主。”那几个宫婢吓得跪地发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讲，生怕说错一句就会掉脑袋。
墨煞道：“如实说来，不然现在就处死你们。”
宫婢颤颤巍巍道：“是……丞相大人，陛下将他带出御书房，听说呕血了，衣服上有血迹，清理御书房的宫人都看到了，奴婢知错，以后再也不敢妄议了。”
“退下吧。”
“谢公主殿下，奴婢告退。”
“呵……这便是背叛本座的下场。”墨煞自认都是程云砚活该，也料到他受不住的时候，必然会再次有求于她。
今日，夕颜殿厌妃解除禁足，旨意是从她手中颁出去的，虽说是陛下同意，但还是不许厌妃靠近明霄殿半步。
不过就算及不得宠，那也是有名有份的妃子，一宫之主，墨煞看向夜隐风，吩咐道：“将厌妃带到欢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