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市区限行时间到晚上八点,八点后百无禁忌,但无论走哪个方向都会在环城线堵住,现在是八点四十五,我们已经晚了一步。”说话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不过清晰地透露出一点,晚高峰已经开始拥挤,如果简单地抄近道,势必很难突出重围,必须换一个思路。

“……”两人对视一样。

玄司尘看向辛兆池:“你有方法?”

辛兆池点头:“有,路上说。”

玄司尘二话不说,单穿一件衬衫跟着就走。

贡级云还在状况之外,大惊失色:“等等,你们俩干什么?秀场九点半才结束,不到最后一刻,系统不会评定你们任务合格!”

辛兆池:“老范能等到九点半?”

玄司尘探头:“还是你们还有人可用?”

贡级云:“……”你们对上我怎么这么同仇敌忾?

两人当着督察上司的面,又鸽了时空所的任务,眼看着任务评分一路滑0,贡级云的心也跟着凉了,他滑到椅子上,闷了口枸杞泡水。

本来就是破例的加训考核,还没法让两人顺利毕业,这相当于连着考了两次高考,第二次还他妈是一样的卷子,将规则踩在脚底摩擦,最后还是不上一本线。

这是能力的问题?这是态度的问题!

为了他今后的入职环境,这回,他俩必须滚蛋!

*

路上玄司尘连上了贡级云的实时通话,由辛兆池带路,他询问具体情况。

玄司尘道:“生活失意会演变成对社会的憎恨,憎恨厌恶带着他者化的偏见,渐渐他们会憎恨新世界的一切,连带着他们曾经所羡慕的高科技,也成了厌恶的一部分。所以他们很多人,很排斥接触高科技,宁愿用最传统的方式生活。这也是他们没有学习驾驶技术的原因。”

贡级云道:“没错,我们所接触的偷渡客都有反社会倾向,并且他们内部似乎有洗脑倾向。”

玄司尘道:“那这次,他们什么目的?”

贡级云道:“据推测,文化中心曾有他们的集会,但内部的巨大分歧,最后演变为这场流血冲突,败者为我们捕获,胜者劫走大卡向北逃窜,他们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城北新干线,具体情况还是要审这群被俘虏的偷渡客,不过等他们清醒,恐怕没那么容易。”

玄司尘觉得好笑:“所以你觉得,他们对社会的憎恨到了,要开卡车撞火车的地步?”

贡级云犹豫了,最终还是道:“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回了。”

玄司尘不习惯经验至上:“那也太没长进了点,还以为他们换了血会长点脑子呢。”

“什么意思?”

玄司尘正色道:“没那么简单。贡级云,不要小看时空移民,把你对朕的忌讳拿出来。”

“一个人的犯罪素养从出生就具备定型,造成的危害大小,决定于他拿着的是绣针还是枪炮。你所面对的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你现在觉得他们可笑不堪,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有热武器可用,你所依仗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贡级云恍然回神,背后已经生出了一把冷汗。

*

玄司尘跟着辛兆池下了轻轨,发现代步自动驾驶车已经被扫荡一空。而这里离出城还有一段老城区要穿过。没有交通工具,必然拦不住这群抢车贼。

就算辛兆池对地形城区分布图过目不忘,有八万八的神通,找出最通畅的路线,也没法打破人类极限,靠双腿与大卡赛跑。

玄司尘悠悠抱臂晃悠半圈,啧啧哀婉:“辛随,你我还真是大风吹倒帅字旗——出师不利啊?”

辛兆池面不改色,思量半晌:“行军过程中难免会有差错,这些意外都要考虑。”

他看向玄司尘:“我还有备用选择。”

玄司尘满意,果然好将,才是一场胜仗的关键。

直到他看见辛兆池面无表情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时,他就知道,话还是说早了。

玄司尘五味杂陈:“我信你有七进七出深入曹营的本事,但你最好还是挑一批良驹。”

他委婉地表示,乘你这辆稍显瘦弱的载具拦人,我们可能会被同乡耻笑。

辛兆池上马般行云流水跨上车,丝毫没听出玄司尘的暗示。

他风轻云淡,好若率领千军万马:“无碍,我骑什么都是对面先死。”

玄司尘:“……”

须臾,他认命坐上后车座。

罢了,虽然他看起来不太靠谱,但他实在找不到更靠谱的人了。

这种疯狂的事,就陪他再做一次吧。

辛兆池一蹬脚踏,这有些随性的救援小队,草率地启程了。

“一会不要报朕名号。”玄司尘叮嘱道。

辛兆池奇怪:“那叫你什么?”

玄司尘想了想,道:“说朕是你远方表哥。”

辛兆池听后大骇:“你想当我表哥?!”

玄司尘莫名其妙:“那朕当你表弟?你看合适吗?”

他坐在后座,风呼啸过耳畔,辛兆池挡住了他的所有视线,他只能看到那个焦急的后脑勺,几次想要回头和他理论。

“谁说这个了?不准当我表哥!不准造谣你和我有什么亲缘关系!”

辛兆池走得林荫老城烟火气极旺,两侧叫卖的小贩,油烟酱醋的飘香,顺着老灯绵延一整条街。

越说,两人都急。玄司尘恼了:“你急什么?和朕有亲缘关系是你沾光,你竟敢挑三拣四!”

辛兆池气疯了乱咬:“我不管!你和我有关系,你也是野狗,玄光潋,你当野狗吗?”

玄司尘:“……”这到底什么毛病?要朕跟你厮混,还不准朕当你表哥。

好像沾了他家血脉,祖上三代捡破烂的正统传承就会被玷污。

混账啊,朕才是封建头子吧?

但对这种往自己脸上扇巴掌的威逼法,光潋帝君只能甘拜下风。

车轴轧过路边雨水,印了一长串轱辘印。

玄司尘急忙收脚,生怕雨水溅到裤脚。

连着没咽下的恼意一起清算,嗔怪道:“你他妈看着点路!”

辛兆池分出一只手,捉住腰间玄司尘以怨报怨的手,闷哼:“你再掐我?”

越过一个减速带,他们开始下坡滑行。

玄司尘蹙眉,下令道:“放开朕的手,别把朕拐沟里。”

辛兆池没回头,风吹开他眉前的刘海,一抹狡黠不曾示人:“玄光潋,害怕摔就抱紧点,我也是新手,技术没什么保证。”

玄司尘将紧张掩饰地很好,但还是听取建议,牢牢抓紧辛兆池的衣服。

他不可置信:“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七进七出吗?”

辛兆池稳稳把着方向,将手心那僵硬胳膊,紧紧拽着环着自己:“再紧点,小心蹭花手。”

玄司尘不疑有他,他威胁道:“辛随,你要是摔朕,朕今天就和你断交,公寓的门你别想进了。”

也不知这家伙到底听进去了没有,须臾,辛兆池暗戳戳鬼祟祟问:“所以,陛下你承认,我们现在是在交往?我们是朋友了?”

“……”

很长的沉默,终于,背后阴恻恻传来一声。

“没有,不是,朕还想杀了你。”

辛兆池撇撇嘴,心说小气鬼,这都不承认。

他才不信玄司尘的鬼话,捏着车闸,平稳地滑行。“范长安说,我们扣的最后一分,是因为扰乱求职市场,玄光潋,你扰乱的什么市场?怎么你和那混蛋谈了半天,最后扰乱了全娱的市场,陛下,你到底跟他敲诈了什么?”

玄司尘警惕起来,抓着辛兆池衣服的手骤然收紧。

“不说?不说我也知道,陛下你不会不知道,合同最终是要受益人签字的。”

辛兆池已经控制不住翘起尾巴,明明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玄司尘就是觉得他喜不自胜:“陛下,你好像,比我想象中对我还要好,”

“……”

“好得让我开心得不得了。”声音如常般沉静,不过更像是暴雨前的禁声。

玄司尘看不到,辛兆池迎风的黑瞳充盈着光,几欲疯掉。

“……”

玄司尘动了动身体,温风刮过,他的肩胛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躲风,一直紧紧绷着。好像哪哪都不舒服。

如果有什么内外交困,颜面扫地的事迹被记录,今天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章。

范长安代理人当的好好的,整天多什么嘴?朕的身边,不知不觉都快被宿敌渗透成筛子了。

他各方考核,深沉思虑再三,郑重道:“范长安不能留,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这种向着敌方的队友,还是不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