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呸,不对,反正我奖金跟他挂钩,这小子红不了,我去喝西北风吗?”他不耐烦,但似乎碍于什么淫威,不得不和玄司尘扯皮。
“所以你就背地里拿宋覃之下手?”
苗近嗤笑:“怎么?你也是圣父?还是心疼姘头?”
玄司尘没说话。苗近忽然变了脸色:“奶奶的,你不会连宋覃之都钓到了吧?你真不是个东西……”
好歹做个人逮着一个薅,脚踩两只船,是他们ci全是傻子吗?
转而一想,他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还不是这爷说啥,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烦躁道:“反正不能让那辛兆池那混子知道,上次就因为你,他拿我撒气,要他知道我又玩阴的,以他那贞洁性子,恐怕得闹个负荆请罪,我老脸还要不要了?”
玄司尘:“你还在意这种东西?”
苗近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又不是你,连“逼宫”都干得出来……
“笑一个。”玄司尘忽然道。
“什么?”苗近猝不及防。
“咔嚓”一台相机,将照片和苗近人赃并获。
苗近心神大动:“你个没人性的畜生,你干什么?”
玄司尘欣赏自己新到手的把柄:“畜生?有我这么发善心的畜生?”
善心?苗近想给这爷爷磕个头,你这妖孽没良心,还自我认知障碍吗?你发善心,他苗近不直接位列仙班?
“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证据链我已经掌握了,帮我做几件小事,我便不供你。”玄司尘示意手中的储存卡,理所当然道。
苗近没想到还能这么压榨,生产队的驴都比他有人权。
“你没事吧?我赎什么罪?你看清楚,照片我没发。”
玄司尘复杂地看着他:“我阻止你发了?”一脸你蠢的让我心疼。
苗近想了半晌,反应过来,指着玄司尘:“你他妈……你不会……”
“宋覃之对你……你……”
磕磕绊绊了一圈,最后坚定地下了结论:“你真是个畜生。”
玄司尘一脸“出息啊你,狗叫什么”。没劲耸肩:“我就当你夸我了。”
苗近还是有疑点:“你怎么不让辛……那傻小子给你干,反正他人傻,你哄几句,他恨不得人都贴给你。”他也算知道自己什么货色,在他和辛兆池之间,玄司尘选他办事,等于舍弃汝窑青天瓷,去垃圾堆捡破烂。
呸,怎么他和垃圾堆杠上了?
玄司尘又沉默了,这次格外正色,但还是抽空对苗近的“恨不得整个人贴给你”的夸大表示:你造什么谣呢?
“等我消息。”他言简意赅,避开了问题。
“我没答应呢!”苗近愤怒。
*
苗近的问题提的好,他也是恍然发现,自己的谋划全程,从没想过和辛兆池透露。
也许他和苗近有一样的顾虑,那就是辛兆池不耻于不择手段地赢,他们不是一路人。
可没想到,辛兆池会找上自己,让自己和他留下来。
他固执地说:“玄光潋,其实我觉得你做艺人挺好。”
他大胆地说:“玄光潋,现在结束了,你要不要重新开始?”
他认真地说:“我欢迎你的加入。”
玄司尘不止一次坐在自己庞杂的计划网前沉思,他开始舍弃一些东西,他开始试着走一条弯弯绕绕地路,企图避开一些人的卷入。
可他走到最后才发现,无论如何走,都有无形的线在牵拉着他,在告诉他这样走会伤到某个人。
渐渐他想明白了,这条线叫:玄光潋,我不想你离开我。
所以此题无解。怎么选?
“我还在等你。”这句话想一浪一浪地激流,推动他多年的本能让步。
如何让,他让无可让。
放弃吗?那在玄家的一切会不会重演?
他弱弱的嗓音被淹没在浓郁的药香中,嬉笑怒骂棍棒相加,将他推下一重又一重的梦。
人们抵掌而笑,敲桌跺脚,旗鼓喧天。
“让前厅的门客也瞧瞧,玄家这条丧家犬!”
“你怎么跟你早死的爹一样,这么喜欢拿别人,当自己的白日梦呢?”
“玄光潋?哎呀,真可怜,告诉我你学会了什么?对,读书没用,手握兵权有用,位高权重有用,天生嫡子有用。”
一只苍白嶙峋的手指,轻抚过他十二岁脆弱的脖颈。
“当你有伤害别人的权力时,自然赢得别人的尊重,你看中什么,拿走什么,都是他们莫大的荣幸。”
“因为到那时候,你就是王道本身。”
他浑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看到清风吹动百叶窗,凌晨的鱼肚白宁静悠远,入鼻没有麝香,没有药苦,只有平平淡淡的白开水味道。
再后来,一条条信息,目的性极强地指向一个导火索。
“大帅哥不露脸,不敢拐来。”
“我想查齐蓝行程。”
“酒会结束吧?等酒会结束。酒会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辛兆池对FIS的关注有些过于密切了。
酒会当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离他要苗近调查辛兆池和FIS的三天后,玄司尘才后知后觉点开那份调查结果。
呼吸停滞,他有些颤抖地关闭收件箱。
“你发什么疯?我确定辛兆池这混子打算跳槽去打电竞。”
“你以为我不想骂娘?我好不容易给他铺路,把宋覃之给他打下去一头,结果他拍拍屁股走人,老子的谋划全他妈打水漂了,还被你拿了把柄,让你把老子当狗使唤。”
“妈的搅屎棍一个,老子做经纪人这么多年就没见这么刺的人!”
“ci亏待他了?齐蓝那女人对他多好?他还不是翻脸不认人?他心里还有谁?他不会把你也坑了吧?”
苗近此人有的时候,敏感地诡异,他像是幸灾乐祸:“好家伙,小看他了,没想到不是舔狗是心机狗。”
“不该问的,闭嘴。”玄司尘冷冷道。
苗近毫不怀疑自己再不收敛,他恐怕会让自己再捡一次垃圾。
他识趣转移话题:“你不就想知道他是不是耍了你,你去试试他呗。”
“他要离开ci肯定是得先找一个替死鬼,不然齐蓝是不会放他走的,你看看他是不是准备忽悠谁接他的班。”
“哎嘿,你不知道他在主播部如鱼得水,一点后路不留,谁接他班,谁收拾烂摊子,嘿嘿嘿……”
原来……原来。
玄司尘捏坏了一个纸杯,滚烫的热水挤压出来,在他手背烫出一片刺红。他像是毫未觉知。
后来他又收到了苗近的消息。
“辛兆池那小子,在查FIS背后的推手,你和这件事没关系吧?有关系赶紧撤手,这小子准备找齐蓝对峙了,等他知道你想动FIS,他不得反咬你一口。”
他还什么都没做,辛兆池先盯上了他。
他和茍夜是未来的队友伙伴。
那他玄光潋算什么?
“少多管闲事。”玄司尘无视苗近的警告。
“踏马的,你以为老子愿意管你死活,我踏马害怕你拉老子一起死,你这疯子。”不过这句话他没敢当面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