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辛荆州……”
辛随可能没有吟诗作对的能力,但这句诗的意思恐怕还是知道的。
辛兆池问他对他的看法,他是想过吹一篇《与韩荆州书》上去的,但临动笔他又不打算这么敷衍了。
可又能写什么呢?他们宿敌多年,总不能真含情脉脉,写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辛随送我情?
他护着自己的屏幕,关闭便签,淡淡道:“商业机密,别看。”
辛兆池只得收了蠢蠢欲动的心思。暴君不让他看,但没有不让他说话。
见暴君毫无防备,他这才暗戳戳轻咳了一声。
“你知道香水吗?”
玄司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答道:“不用香炉的熏香。”
辛兆池继续道:“那你能接受这种喷雾香吗?”
玄司尘手里的活一停,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反贼关心他接不接受做什么?
他不是要下毒,用喷雾刺杀朕吧?玄司尘又越想越远。
“辛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朕?”他迟疑道。
“没有!”辛兆池即答。
玄司尘明显不信,他眯了眯眼。本想拆穿,却改为遗憾一叹:“还以为辛将军光明磊落,没想到既不守承诺,也不说实话。”他啧啧两声,像是惋惜又一个好汉误入歧途。
辛兆池莫名:“我怎么不守承诺……”
忽然一个甜甜的男音插入:“哥哥那天我……”话没说完就被玄司尘按断。像是不小心误触,临危挽回。
那声音何其熟悉,短短一条语音,夹了三把夹子。
“!”辛兆池瞪圆了眼睛。
玄司尘抱歉笑了笑,无辜地眨了眨眼:“啊,覃之找我。”
辛兆池差点拍桌而起。
“不准回!别回,你删了他!”
玄司尘为难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果断拒绝。
“不行,我就这一个弟弟。”
辛兆池几欲捏碎咖啡杯的陶瓷杯把。
原来是这个不守承诺!玄光潋这个幼稚鬼怎么还记得这茬?就这么执著自己叫他那什么吗……
“玄……”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认栽。
玄司尘淡瞳一亮,忙为他倾耳听。
但很快“玄”了半天,就没有下文了。
玄司尘:?
辛兆池按住他袖子:“酒会结束……行不行?我有东西一块给你……”
玄司尘卸了劲,懒懒托着下巴:“朕不懂,为什么要等酒会?”
辛兆池脸颊又有点烧红。这有什么等不了的?
“反正就是明天,我听说酒会你会跟我全程。”他尝试转移话题。
谈到工作,玄司尘有些蔫蔫的:“怎么?怕朕坏了你什么计划?”
辛兆池现在对什么打算啊,计划啊格外敏感。
微微奓毛:“什么计划?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虽然这样说,脑子里却闪过了什么,红毯同框,喝一壶酒,渡一场舞的模糊画面,甚至不出意外,明晚有他的每一张照片,都有玄司尘。
很快打住,这些事还没边呢,暴君又不会好心配合他。
“酒会结束,你说的会不会兑现?”答应他来主播部,和他一起工作什么的。
没想到,玄司尘理解错了意思:“FIS吗?”他淡淡道。
他以为辛兆池求证的是,他说FIS处境会变好的那句话。
说实话,若不是玄司尘提,辛兆池都忘了。FIS如今的处境,恐怕和当初玄司尘说那句话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
玄司尘自己也有所预料,正色了许多。
“朕不敢打包票,朕现在不是呼风唤雨的帝君,有些信息朕没法完全掌握。”
像是想降低辛兆池对这件事的期望,但辛兆池的期望早就降到了最低。
“你会怪朕吗?”玄司尘在某些方面对自己很苛刻。
比如现在。
辛兆池也正色看着他,纠正道:“这事和你没关系。”
很快,正色又变得动摇:“但我好像被一个很信任的人欺骗了。”
说毫不在意是假的,他一直很看重人际往来的纯洁性,得到这样的结果,他是有些失落。
玄司尘恐怕从来不在乎这个,他对这些看得很淡。别人可以为利而来,他也可以为利而去。
果然玄司尘冷冷道:“信任只是个人一厢情愿,怨不得他人。”
“……”
辛兆池低下头,没关系,只要有人不辜负就行……
“但从来不是你的错。”那个声音又道。
辛兆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怔怔看着玄司尘。
胸腔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漏了一拍。
这暴君,这么认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