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预报今夜阵雨转小雨，城市上空乌云盘踞，轰鸣声不绝于耳，为了交通管制，城市停止了第一交通层以外的运行。
此时的ci大厦格外清净，窗外的城市本貌如铅华洗净，格外引人一探究竟。
办公室内，一豆灯光并没有完全照亮所有角落，不过从已有的可视范围，这里的常驻主人很是讲究。
“这两天网上不是一直很热闹吗？‘理想时代’酒会邻近，若有什么重大计划酝酿，总要先掀点风浪试试水。”玄司尘面对着落地窗落座，气势上将谈话客座坐成了主场。
窗外雷声不断，与此同时，他作为ci热搜事件的焦点，已经引起了无数轮的讨论。
不知对面的人影说了什么，玄司尘轻轻一哂。
“不过热搜这种东西，还是看个人，有些事子虚乌有，就是传得再神乎其神，也不会假成真。”
像是安慰对方，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那高居不下的词条，早就是板上钉钉地斜，他眉眼天真，像是毫不知情。
ci的困境是想着，如何掩盖丑闻，而不是祈祷奇迹降临，带走一切遭乱。
会这么想的，恐怕只有这个格外轻松的嫌疑人。
“不，我没有在讽刺谁，我是说ci做的好。”像是被指控，他无辜地辩解。
“有人是佳肴，值得成本沉没，有人是薪柴，成为机器的养料，大业即成，总要人做殉。”他温柔安慰对面的审讯者，就像完全理解他们的苦衷。
对面的审讯者被戳了脊梁骨，身姿反愈发僵硬。
玄司尘轻叹一声，毫不意外又收到了对方的无端猜忌。
他解释道：“我不是佳肴，也不是薪柴，我和谁都无冤无仇，也不是为了谁出头。”
他微微前倾，让灯光照亮他真诚的双眼：“我只是不想做殉道者。”
“那你想做什么？”这次，这个女声终于没有被雷声盖过。
玄司尘想了想，无奈拿过桌上的牛皮纸袋：“看到这份档案了吗？”
这份档案像是被打开了很多次，缠线处有些褶皱，大大的“玄司尘”三个字挂在封面。
他拿出内页，大大方方摆在面前，食指在上面敲了敲：“干干净净，就好像我二十七年没有在社会上留下一丝痕迹。”
“可这份档案既然能交到你们手里，代表他注定要留下点什么，留下的东西可以轻松定义一个人，我不喜欢密密麻麻展现自己的路，也不喜欢一条路走很久，所以我想让它简洁一点？”比如从弃子到丞相，从架空到皇权，一路平步青云。
寥寥几笔，都让它辉煌不可替。
对面长长的沉默后，评价：“好野的路子。”
一步登天，不野恐怕想都不敢想。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过奖。”玄司尘笑了。
但随后他又收起档案，眼底璀璨的野心一闪而逝，又恢复了又温又纯的模样。
“不过我说这些，不是想向您陈情，我有多么地可堪大器。”
“相反，我是一个不能寄予期望的人。”
对面的齐总监忽然有些不安。
果然，他变魔术般掏出一张申请表，说的宣言石破天惊。
“我申请取消我作为新晋艺人出席酒会的身份，请求继续接管我原所在的部门，直至酒会结束。”
齐总监愣了五秒钟，猛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疯了？”
裁员加工作强度，足够让人选择调离，更何况主播部是条件严苛的香饽饽，混得差的也能年入百万，多少人想破脑袋想要挤进去，他却毫不珍惜这个机会。
“理想时代”酒会早已做好了宣发，届时全城焦点都会聚集，甚至不需要表演，只需要精致形象出席就会有满网飞的通告，是白来的流量，今后走艺人的路，也比同期高出不知多少倍。
这美丽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这就是他说的一步登天，青云直上？
忽然齐总监想起了ci沸沸扬扬的热搜，幕后主使都盖棺定论了，结果所谓的主使却跳出来，说自己吃斋念佛，早不沾染红尘是是非非。
他既不想和宋覃之争个高下，又怎么会下手害宋覃之。
果然，玄司尘说了从头到尾第一句真心话：“宋覃之的热搜不是我做的，因为我从来没打算进ci主播部，但显然有人以为我一定会去。”
他像是完成了任务，站起身弹了弹衣褶，安慰道：“齐总监，你没考验上我，却等来了真正的狼上套。谁又能说，不是一件幸事呢？”
被人暗算，在他嘴里反倒成了幸事？
临别，齐总监实在好奇：“玄司尘，这件事让你做，你会怎么下手。”
玄司尘顿住，不信任还蔓延在两人之间，这就是人与人脆弱的关系，需要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的试探。
玄司尘不忍叹了口气，悲悯道：“说什么呢？物伤其类，秋鸣也悲，我心善，见不得人死的太慢。”
“……”
夜晚终于开始下起了雨，轰隆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淹没了城市太多响动。
Ci大厦下，一个最不起眼的侧门被小心推开。
一阵风掀开他的渔夫帽，他忙扶好帽子，想要撑伞，伞骨却被吹折，扯成支离破碎的翻拱模样。
公司的雨伞果然用不得，他想转身回公司换一把，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胳膊拦住，挂着雨滴的伞，不是来江湖救急，而是淋了他一脸雨水。
他烦躁擡眼，阴柔的眉眼冷得剐人。
人们迅速涌上，争先恐后将话筒塞在他嘴下。问题像炮弹般攻击过来。
“宋先生您好，我是新传娱乐的记者，请问您有关注您最新登顶的热搜吗？对于教唆未成年吸烟，您有什么看法吗！”
“宋覃之，有网友称您从初中就开始吸烟了，请问这么早吸烟是因为您出身‘儿童之家’，无人管教吗？”
“传闻中您曾在初高中对他人实施校园暴力，您对受害者有话要说吗？”
“宋覃之，能正面回答一下大家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