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两个条件不能同时共存?
他要得到想要的一切,玄司尘就不能离开……
记录员想问下去,但辛兆池低着头,已然脱出第二个场景。
再问下去不是好时机,她开始了第三个问题。
“如果玄司尘先生从没有存在过,您又会是……”
“不!不可能,你的假设一个都不成立,你到底想问什么?”辛兆池抗拒道。他焦躁不安轻轻抖动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像是随时准备起身而去。
记录员结束了游戏。
她开始正常访谈。
“玄司尘只是您的仇家吗?”
辛兆池警惕如薮猫:“我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对我说,他只要我死。”
记录员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辛先生你呢,您真的想杀了玄先生吗?”
“……”
一组记录室也进入了访谈收尾阶段。
男人问:“那边说什么?”
“辛先生说玄先生犯过错,却连一句话都没给过他,他一气之下才……”
记录员一挑眉。犯了男人最常犯的错?难怪那边要死要活。
记录员整理措辞,谨慎暗示:“冒昧一问,您像辛兆池先生这样的……呃……还有多少个?”
您到底对不起二组几次?
仇家吗?玄司尘擡起矜傲的眼角:“太多了,朕数不过来。”
记录员与调解员同时瞪大双眼,这这这……难怪二组那位这么疯!
玄司尘冷嗤,天下多少杂碎想杀朕,辛随算哪号?
他眸色沉沉:“其他人可没有他这么难缠。”就辛随软硬不吃!
“……”
“太渣了……”
“这难免感情出问题……”
“二组那位有点可怜……”
玄司尘像是感觉到什么,忽然擡眸。
“……”
下意识勾唇一笑。干什么要避开朕?
“……”
两人被温柔暴击:“他应该有苦衷……”
“你说的对……”
夜幕彻底降临,时空移民受理所熄灭一盏盏灯光。
一个花衬衫的糙汉在一组观察窗外打量玄司尘静止的背影。
“他还因为没有将他和二组那位分开而生气?”
他翻了翻解绑申请驳回通知,妄图知悉具体情况。
人事部部长点了烟:“小两口闹矛盾,这我知道,这时候咱们外人万万不能插手。”
糙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道:“你再考虑一下,代理人我当了不少,给你们倒得乱子也不少,今年我递交了调离申请,马上审批就要下来了……”
部长截了话头:“老范啊,所里没人计较过去的事,你只需要做好当下的事就好。”
“那份申请,我替你截了。”
“???”
二组灯光昏黄,同样久久没有离开的还有辛兆池,忽然,纪录室被一个人轻轻推开,温润高挑的俊美男子轻步迈入,像是做客,却让辛兆池当下绷紧了后背。
玄司尘已然换了一副面孔,他闻言软语,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出乎朕的意料,你和朕一起来到新世界,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
但辛兆池不吃这套,愈发警惕:“我什么都没有,口袋翻给你。”
玄司尘神色僵了一瞬,有些受辱:“朕还要图你什么吗?”
辛兆池冷道:“你说呢?”
玄司尘很快修补好了温柔的面具:“辛将军,朕只是感慨,斗了一辈子,忽然一夜之间,身份地位什么都没有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再给你我一个机会,让你我放下成见,”
辛兆池的黑瞳像是闪动了一下,是啊,他们什么都没了,还斗什么?
玄司尘将一切收入眼底,微微倾身,一只手向桌边的文件夹移动。让朕看看你们都谈了什么?
他含笑哄道:“不如重新认识彼此……”
“啪。”辛兆池抓住玄司尘不老实的手。
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怒道:“玄光潋!你还需要重新认识?”
这野狗!
谈话记录已经到手,玄司尘想收回却被死死握住。
“诶诶诶,诸位,还在所里呢,影响不好。”一个轻浮的声音打断二人。
花衬衫的糙汉靠在门上,单手插兜,向二人径直走来。
“来,我说三二一,都放手。”他拿走二人之间的文件夹。
“这不是你们能看的,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他没说你坏话。”他对玄司尘挤了挤眼。
玄司尘挑眉,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辛兆池有些不爽:“你谁?”
糙汉道:“这么凶?我,范长安,你们记一下,是你们完全融入新世界之前的代理人,叫我范哥就行。”
玄司尘怨怨瞥了眼范长安手里的文件夹。
懒洋洋道:“范先生,受理所是得做好排查,什么人都受理,容易像朕一样,受人窥伺。”
辛兆池冷冷磨牙,谁稀罕你的皇位。
范长安疑惑所里穷的只剩破文件有什么好窥伺时,玄司尘挑起眼角殊色,无意久留:“朕困了,朕在哪就寝?”
“移民公寓20号楼2单元301,我送你回……”范长安欲叫住玄司尘,辛兆池抢先一步堵住门。
一米九的身高压下来:“陛下这么急?不如我送陛下回?”
“刚好考虑一下,重新认识陛下。”
玄司尘危险眯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玄司尘冷笑:“你还需要重新……”
范长安高兴打断:“好啊,反正你俩一块住着,一起回吧,我要拉闸锁门了。”
二人的动作都是一顿,一起住?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屈辱。
“凭什么?”异口同声。
他身世尊贵,怎么能和野狗共处一室?
他根正苗红,怎么能和暴君沦为室友?
范长安被问懵了:“什么凭什么?你以为给你们单间公寓?一人100平?配套智能家居?”
“没有的事,我在这工作七年了,房贷还有二十万。”
玄司尘不能接受:“朕可以出钱。”
范长安无语:“我多一嘴啊,陛下您有钱吗?”
“朕很快就有……”
范长安摆手:“不好使,陛下您现在浑身上下一穷二白,不仅日常开销要仰仗受理所,还要像我们一样,做朝九晚五的打工人。”
“打工?”玄司尘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范长安给两人按电梯:“是。”
他狡黠一笑:“我们将这个政策称为‘时空移民再就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