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几乎真的感觉到了死亡即将降临，还好进入社区服务部之后，福利好了很多，中午居然还有茶水饮料福利。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王杨扫了一眼被自己放在旁边的饮料，发现是一杯芋泥奶茶，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基地里面的物资已经很匮乏了，所以就连食堂那边给的食物，也都是分量很少，种类也单一的东西。
结果只是因为他们当时的等级不够高吗？
这么想着，王杨也是觉得自己工作了一上午，中午又没好好休息，有点犯困，干脆插了根吸管进去开始吸溜奶茶。
该说不说的，奶茶这东西挺提神，他喝了之后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疲倦的身体得到了滋养，浑浑噩噩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顿时满血复活了。
王杨大口大口的喝着奶茶，不知不觉之间，一下子就喝完了。
他原本是不怎么喜欢甜食的，但这奶茶调得很好喝，一下子没注意居然就给喝完了，而且王杨喝完之后舔了舔嘴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下意识的就开始期待起明天的茶水福利了。
更令他心动的是，社区服务部只是D2级的工作部门，也就是比文员部高一级而已，就已经能得到物资的倾斜，给员工发茶水饮料福利了。
更高等级的工作部门会是什么样子？
工作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智脑，上面的对话框依旧空空如也，路邈那边并没有回复。
他暗自咬了咬牙，心想路邈去了实验室，他在上面肯定吃香的喝辣的，简直都乐不思蜀了吧！消息发出去这么久了，他居然连看都没有看！
第一研究所的实验室。
实验室这边的福利确实很好。
路邈现在还只算是个编外人员，坐在旁边看看别人的实验记录而已，但是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有好几批科研人员过来邀请他一起去茶水间吃点东西了。
第一研究所这边的工作氛围非常的轻松，除了实验的紧要关头，基本上很少有人加班，平时工作的时候也经常会到茶水间寻觅食物和饮料，顺便坐下来聊聊八卦。
被邀请的次数多了，路邈不去也不好，刚好实验记录上有看不懂的内容，干脆顺水推舟的跟着过去听一听。
只是路邈始终没动茶水间里的食物和饮料。
他进来第一天就发现了，第一研究所的成员们很容易疲惫。
路邈能感觉到这些成员对自己负责项目的热情和专业，但是整个实验室的氛围却好像所有人都在竭尽所能的找机会摸鱼，这种割裂的感觉让路邈下意识的分出心思关注了一下，结果就发现其实并不是大家想摸鱼。
很多人实验到了关键的时候，根本就没打算出自己那间实验室的门，但是路邈注意到没过多久，对方的脸色就会变得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发红，像是饿得特别狠了一样。
他一开始觉得对方是不是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后来才发现这里的人基本上两个小时就得吃一次正餐，所以除了食堂那边之外，茶水间里也会提供各种各样的食物，用以充饥。
但既然他们吃饭的间隔这么短暂，那种仿佛饿得很了才有的苍白脸色就很奇怪了。
路邈默不作声的观察了两天，发现这并不是个例。
科学家们忙起来几乎都是废寝忘食，但是每过两个小时，就必须得听从身体发出的警告，去进食和放松，然后再回去实验。
不然实验就会因为各种小失误失败。
熟练一点的成员已经养成了两小时进食的习惯，进来时间比较短的，比如前一天提醒路邈他们去吃饭的那个女生，就经常饿得扶墙走出来。
不过这个女生的扛饿时间也比前者要长。
路邈当时就意识到了，这可能是成为“新人类”的后遗症之一。
但他旁敲侧击，得到的回应都是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的改造。
“我们是科研的主力呀！万一我们改造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脑海里的知识消失了，那是多大的损失！”
“是的。而且哪怕有99.9999%的概率改造成功，只要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概率失败，我们都不会接受改造的。我们必须对自己手上的实验，对人类负责。”
他们说的很真诚，路邈毫不怀疑这就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他不信。
如果不是经过了改造的话，按照他们的身高体重，再怎么新陈代谢也不可能消耗得掉那么多的食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路邈从来没有见过巴比特去茶水间进食。
巴比特一直自诩是个随和的领导，偶尔还会请所有成员去食堂吃午饭，点的都是非常贵的套餐。
搞得第一研究所里的C国成员们虽然有的时候不太赞同他做的事情，但看在他对待成员一直很好的份上，也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慰自己A国和C国的礼仪和习惯不同，对方没有恶意。
连带着对那几个J国的科学家也都能勉强保持着表面的和平。
但是巴比特建立了这样的一个人设，茶水间那块地方他却从来不去。
路邈没打算以身试验对方的研究进度，所以茶水间里的东西，他也一概不碰。
只是他原本以为这个“待遇”只有实验室才有，谁知道紧接着就在晚饭的时候，听见6区的那几个玩家讨论中午的茶水福利。
“那奶茶真好喝啊，我上午接待了七八个听不懂人话的傻逼，气得血压都高了，中午一直没精打采的，结果喝了奶茶一下就精神了，感觉我还能再对付十个！”
“我那个冷萃茶也不错，太神奇了，好像把我一天的疲惫都扫光了。你猜怎么着？我看了眼我的精力值和体力值，回复的速度都快了一倍！”
“你们说D2级别的办公室就有这种福利了，更高等级的办公室，会不会有更好的东西？”有个人酸溜溜的开口，“苍将那小子现在都没出现，估计是觉得食堂配不上他了吧！”
路邈跟路易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讶异。
他们几乎是瞬间就确定，那些玩家喝的东西里面加了巴比特的“研究成果”。
茶水饮料这些东西的确有提神的效果，但是对于玩家那种属性面板的存在来说，这种副本内随处可见的道具，是不可能提升精力值体力值的。
会有这种现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陷阱。
路邈不动声色的端着餐盘到老位置坐下，路易也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他们两个没好心到去提醒对方这件事情，毕竟东西已经吃进去了，改造已经开始，他们现在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因为给不出有力的证据和解决方案，被对方怪上。
苍将不就是这个下场？
路邈知道他大概已经猜出来董三去哪了，选择第二研究所也能降低很大的风险，可惜他如实跟那些人说了，那些人却根本不会相信他，为了他去冒这个险。
就连路邈当时也是先斩后奏，直接把董三弄进去的。
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被淘汰。
路邈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玩家那边，正好跟王杨对上了视线，后者一愣，随后大喜，疯狂的朝他使眼色，示意他看看智脑。
然而路邈还是没有按照对方说的去做，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现在他们已经用了巴比特的“研究成果”，恐怕现在就算是提交资料要去当“自愿者”，第一研究所也不会接收他们了。
路易对那个乱给路邈抛眼风的家伙很是看不惯，但他知道，路邈向来是不会随便丢弃任何一个可能被压榨的工具人的。
他的筷子在碗中的蔬菜上戳了戳，闷声开口：“要救这些人吗？”
他想着，如果路邈要救的话，他们肯定要分心去做其他的事情了，但他肯定不会让路邈自己出去做别的支线的，大不了实验记录看得慢一点，他出去。
总好过路邈被那个什么王杨盯上。
真可恶，之前针对他们的时候，毫不犹豫就要杀路邈这边的帮手，现在自己遇到困难了，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求人的态度。
路易有些不高兴。
“不用。”路邈没有那种以德报怨的想法，虽然这些人的确有别的用处，“先调查一下这些食物的情况。这个副本应该也是走的污染异化的路子，放任他们不管的话，后面可能会异化成BOSS，那就不太好处理了。”
路邈顿了顿，意味深长道：“跟敌人做不了朋友，但是可以做交易。”
“可他们已经开始异变了。”路易一下子就明白了路邈的意思，但他觉得这个操作有点难度，“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怪物了，而实验室那边的相关研究一直是进度缓慢的状态。等逆转的研究成果出来，他们恐怕已经变成怪物了。”
路邈觉得他认真思考的样子很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他微笑：“如果这个方法是现成的呢？”
路易愣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一开始是想说不可能，如果有逆转的方法，那些人为什么不给外面那些污染者使用？
污染物就算了，污染者还是有恢复的希望的吧？
但转念他就想起了被关在门外的江永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然后重新回忆了一遍他们进入复赛之后，跟这些食物有关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路邈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污染不可逆转的话，以研究所的那些科研成员的进食频率，他们绝对会是最早变成怪物的一批人。
但他们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稳定，说明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克制着他们的污染化。
“……在食堂吃东西不会被污染，在办公室吃东西就会。”路易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擡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路邈，“食堂里的食物就是压制变异的方法，或者说——逆转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