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
站在高处向下俯瞰,/>
楚潇和萧言与其他弟子们分开后,直接来到了上官晨说的那个妖物作祟的地方,似是重卿与梵洛交界处的一个靠山的小村落。
到村子里随便找了一户人家,大门紧闭,萧言擡手敲门,没人应声。
村庄周围有妖气,他们两个早就察觉到了,但不会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否则上官晨不会随便丢给他们。
“有脚步声,一定有人在。”静了一会儿,楚潇低声开口。
萧言点头:“嗯,应该是山中妖邪作祟,村民害怕,不敢轻易开门。”
又接连换了几户人家,终于有个敢开门的了。
不巧,竟是熟人。
开门的卫岚华有些惊讶,但还是先把人请了进来,招呼着楚风给人倒茶。
分别已有两年,这么猝不及防地重逢,方觉出几分想念。
萧言看出他们不像是陌生人,心想也许是楚潇在苍云山外的家人朋友。
“小叔怎么突然来这里?”虽然楚潇还是年轻的模样,但辈份上这么叫没错,卫岚华觉得怪却也不敢随便叫,毕竟楚潇的脾性可不大好,尤其登基后君威更重,她都不敢造次了。
楚风提着一壶新沏的茶水,坐到卫岚华身边:“小叔,还有萧先生,千万别介意,荒山野岭,没有什么好茶,且将就一下。”
萧先生?萧言扭头看向楚潇。
楚潇看清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想:此人竟然把我的名字告知他的家人,必定居心叵测。
无辜被冤枉的楚潇沉默着接下这口大锅。
萧言轻抿一口茶水,便放下了。
奇怪,他好像对茶似乎很挑剔,尽管并不知道原因。就像他看到楚潇的第一眼就有奇怪的情绪产生。
萧言压下心头怪异,问道:“方才几户人家都不敢开门,敢问二位可知为何?”
他的语气微冷,楚风觉得陌生,下意识朝楚潇看了一眼,收到对方的眼色后暂且搁下了这份疑惑。
“我同岚华也是前几日才到这里,这村子似乎本就不太好客,不过隔壁住着的姑娘很是客气,她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说山里有东西抓了不少村里的孩子。”
“隔壁的姑娘?”楚潇转向楚风,“若真是妖怪,你们还是好好待在屋里,别出去乱逛了。”
“我们知道,到底不如年轻人能打了,而且还可能是妖怪,所以我们才给凌门送了信,没想到来除妖的竟是你们。”卫岚华不知是什么时候端来了一碟子芙蓉糕,自己拿了一块,又往楚潇那边推了推。
“那我们去隔壁看看?”楚潇看向萧言。
萧言点头。
等到隔壁敲开门,开门的是位容貌张扬的姑娘。
楚九歌微笑看着二人:“上官晨没来么?”
楚潇:“……”虽然没见过这位姑娘,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认识了。
而没有记忆的萧言则是一头雾水,没记错的话,上官晨好像是门主的名讳。
“不说笑了,二位请进。”楚九歌侧开身,让出一条道,“阿夜,阿霜,过来见见两位叔叔。”
两个五六岁的少年从院子一头跑过来,矮一点的跟在后面,乖乖捧着些糖果。
“阿夜,怎么糖都在你手上,弟弟吃什么呀?”楚九歌蹲下身,轻轻捏着上官夜的脸。
“阿…阿姐,”一旁的上官霜抓着楚九歌的袖子,“是我自己把糖都给哥哥的。”
“不要什么都给哥哥,自己也要留着吃,知道吗?”楚九歌揉揉他的头,让两个小家伙自己去一边玩,这才转过来低声道,“大的叫上官夜,上官晨的弟弟,小的是我前两日在山脚下捡回来的,他身上放着只香囊,绣着一个霜字,应该是他的名字,我现在叫他上官霜。”
楚潇道:“如果山上真的有抓小孩儿的妖怪,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九歌转头看看两个小家伙:“我也奇怪,我觉得,他不像人。”
萧言看着一静一动的两个孩子,突然说:“孔雀,而且是高阶灵怪。”
潜渊属于中阶时空,其中的灵气不足以孕育出高阶灵物。
楚潇捏了捏指尖,然后就看到萧言一脸困惑,似是在疑惑自己怎么知道这些。
他只好帮忙转移话题:“此事暂且不提,村子里孩童失踪是怎么回事?”
谈到这个,楚九歌神情有些微妙:“我……属于外来人,不便插手。”
萧言没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多问,就和楚潇一起往山上去了。
不是什么大妖怪,二人上山没多久就顺着妖气摸到了妖怪的老巢,万幸,十几个孩子都没事。
下了山回到楚九歌这里,楚潇说:“是个狐妖,她的孩子被村里一个猎户杀了。”
狐妖和凡人生下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凡人知道她是妖怪后并未负她,抛下家中父母,与狐妖在山中生活了十几年,后来男人过世,她便独自带着孩子,不料生出如此祸事。
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狐妖可怜,那男子的父母也是可怜。
至于上官霜,狐妖说这个孩子身上有大妖气息,她不敢靠近。
此间事了,楚潇和萧言便要离开。
临别前,楚风忍不住落泪,他知道这该是最后一面了,这位只大他几岁的皇叔,往后便再难相见了。
楚潇不擅长面对离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萧言,可是此刻的萧言比他更不懂这些,面上毫无波动。
于是楚潇只好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喝一场酒,然后,没有告别,离开。
“你刚才一滴酒都没喝。”楚潇微有醉意,不甚清明的双眸落到前方萧言沉默的背影上。
他们已经从那片村子出来了,带着装着狐妖的乾坤袋一起回苍云山。
萧言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他,星夜很漂亮,柔和的月光映照出他一双好看的眼睛:“我不会喝酒。”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楚潇忍不住笑起来,带着点朦胧醉意。
萧言心口的位置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频率。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挪开眼。
然后,他听到半醉的人说。
“萧言,你那天为什么亲我?”
萧言在惊雷般的心跳声中听到了楚潇的问话。
深夜的荒原蔓延着无边静寂。
为什么亲他?
因为想着,因为念着,因为根本抛不开逃不掉那些杂乱下流的暧昧心思。
因为第一眼见你,我便想与你拥有明天。
萧言剧烈地喘.息着,颤抖的手抵在持续钝痛的心口,他眼底发红地望向那个令他痴缠于欲.望的身影,挺立的身形终于半跪到地上。
在所有克制逃避溃散于一句带着酒气的问话后,他只能选择沦陷。
楚潇静静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而后蹲下身。
他嗓音有些哑,说不清是喝多了酒还是什么。
“萧言,你现在要亲我吗?”
萧言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将距离拉的更近。
楚潇隔着月光看清他的眼睛,里面仿佛盛了一朵盛放的血红色曼珠沙华,叫嚣着想要冲破禁锢。
他觉得,自己似乎醉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