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沿擡起头来，眼神茫然，像是有一团散不开的浓雾。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乔绪见他状态有点不对劲，有些关切的问。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清醒一下。”
乔绪的声音还没结束，一道电子音就在秦沿脑海中响了起来，完全盖住了乔绪的后半句话。
然后0001冷冰冰的话就完全占据了秦沿的听觉。
“检查到宿主的多余情感已超标，请立刻执行紧急情况应对措施，清洗意识海，防止情绪溢出。”
“检查到宿主的多余情感已超标，请立刻执行紧急情况应对措施，清洗意识海，防止情绪溢出。”
“检查到宿主的多余情感已超标……”
像是复读机一样，这句警告的话语在秦沿脑海里响了不少于五遍。
尖锐的电子音像是要刺破他的大脑，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坐在椅子发抖，脸色苍白。
等他迷迷糊糊的从痛苦中脱离出来时，正对上乔绪仓皇无措的眼。
乔绪双手紧紧的按着他的肩膀，眼神焦急。
秦沿的异常把他吓了一跳，他喊秦沿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秦沿就像是陷入了梦魇，口中不知道喃喃着什么，破碎的听不清。
乔绪蹲在他身前，过了好一会，见他似乎回了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好吗？”
不好。
秦沿想说话，但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才发现自己抖得有些夸张，浑身已经复上了一层薄汗。
他刚才被短暂的拉回了系统空间接受惩罚，类似电击的感觉，一边播放他上一世最后在病房中无望的日子，痛苦的回忆像是一条鞭子，不停抽打着他的灵魂，尽管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精神上却是被狠狠地摧残。
为什么惩罚他？他的思考能力似乎一直没有回来，脑袋里满满的都是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然后他后知后觉的记起可以问0001，于是他不顾乔绪关切的眼神，在脑海里问0001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但是0001没有回应，问出的问题像是石沉大海一样，这不仅是他第一次接受惩罚，也是0001第一次没有回应自己。
他陷入了迷茫。
“秦沿……”
他听见乔绪喊他的声音，幽幽的擡眼，看见的就是乔绪蹲在他身前，着急的样子。
“惩罚结束，请任务者按照剧情发展路线进行任务，不要试图破坏剧情。”
电子音又在他脑海中响起，像是刻意让他不能专心看乔绪一样。
他脑海中骤然回放起0001说过的话，所以主神是真的出问题了？
秦沿忽的收回目光，脑袋深深的埋起来，不让乔绪看见。
他木木的道：“我没事。”他现在需要思考。
乔绪闻言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站起来给秦沿倒了一杯水。
“喝点水吧。”
秦沿却没有接过来。
乔绪疑惑的看向他。
“我可能要走了。”秦沿的声音突然响起，显得有点突兀。
“我马上就要进组了，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乔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舍或者伤心似乎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把一次性纸杯塞到了秦沿手里。
“那微信多联系，有问题可以找我。”
乔绪没有问为什么离开这么突然，语气平淡，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波澜不惊。
“你没有要问我的吗？”
秦沿微微擡眼，看着乔绪，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异常中缓过来，整个人都有些惊惶。
乔绪摇摇头：“没有，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秦沿猛的低头，嗯了一声。
乔绪：“那不就行了，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玩的。”
按照往常来说，乔绪是永远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因为在他心里，和秦沿始终隔着一层膜，秦沿是朋友，但是还没有到好朋友的地步。
但是当秦沿说出自己快要走了的时候，他罕见的心下一空，几乎就要问出来，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不是说还要出席他的毕业演出吗？
但是他说不出口，以往似有若无的客气，导致他不敢说出口，因为总觉得冒犯，像是一个渣男一样，在拥有时不珍惜，等到快要失去才开始悔过。
不过还好，秦沿并不是和他绝交，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他们还可以手机联系，再不济他可以主动去找秦沿。
总之，他不希望这一段关系结束的不明不白。
秦沿又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把纸杯放回桌面上，一口都没喝，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你还能来毕业演出吗？”乔绪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秦沿的步子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又迅速的找回了状态，他背对着乔绪挥了下手：“不了，不过我到时候会给你送花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至少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一个朋友一样在乔绪身边了。
乔绪抿着嘴，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他走远，最后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
他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秦沿的经纪人迟耀发了一条信息，询问秦沿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迟耀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答案是这几天秦沿的心情一直不错，特别是和乔绪从H市回来之后，高兴的连繁重的工作都没有抱怨了。
乔绪见到回复，满怀心绪的放下了手机。
理所当然的答案，刚刚在他给自己揉淤血的时候，秦沿也很高兴，和平时一样，但是自己换个衣服出来，秦沿就立刻变了脸色，像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右手无意识的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突然升起一丝光亮，一闪而过，表情却轻松了许多。
他好像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