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进到殿内,首先映入寄尧眼帘的便是一幅巨大的幻象,幻象之上有画面流转。
大殿、老树、校场、石板路······
看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事物,寄尧一眼便认出这是在清峰山。
他不知道这风起殿为何会出现清峰山的场景,但他确定,那股熟悉的感觉就是来自于此。
盯着画面看了片刻,寄尧想着去别处看看是否还有异常,不料,还未等其动身,眼前的光景忽地一转,随之,那座一直被封锁的北方宫殿便出现在画面之中。
宫殿远远地矗立在那,寄尧看不十分真切,仿若梦中那般,他无法得以窥见其中真貌。但就算看不清,他也不愿离开,执拗地站在那儿,全神贯注于眼前幻象,连带着呼吸也不禁放缓,似是非要通过这里能多探寻到些什么。
忽地,画面拉近,殿门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清晰地映入寄尧的眼眸。
“水萧殿”寄尧一字一句默默念道,他是第一次知道这座宫殿的名字。
得知了殿名,寄尧看得更加认真,生怕错过一帧一幕。
少焉,水萧殿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出来后又转身朝门内说了句什么,似是在催谁,随后便走到门外的石板路上等着。
少年看上去十二三岁,从侧面看去,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干净,寄尧心里正猜着这人是谁,下一瞬,少年就转过脸来,随之,寄尧看清了少年的面容,顿时,双目圆睁,这人竟是清峰山掌门息渊!
“掌门为何会从这水萧殿出来?难道这是掌门少年时的寝殿?那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掌门为何要将之封锁多年,连弟子靠近都不允许?”
一系列疑问萦在寄尧心间,还未等其想出个所以然,画面就忽地拉远,随后宫殿内又走出一人。新出来的弟子明显比息渊矮一截,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息渊和小弟子手里都拿着剑,似是要一起去练功。
伴着两人逐渐走近,寄尧看清了另一个人的脸,登时愣在了原地,这次,他缓了好半晌才回神。
那人竟是弼潇!!!
虽然,息渊的突然出现令寄尧感到十分震惊,但息渊本就属清峰山一派,出现在水萧殿也算正常。
可是,弼潇就不一样了,在有关此人的传闻中,寄尧从未听说这人曾在清峰山待过。
“难道眼前的一切是假的?还是说,我的意识又被什么给控制了?”寄尧隐隐生出怀疑,随之又被他自己立即否定,“不,不是!”
寄尧确定,当下的自己是清醒的,而直觉告诉他,画面中的一切也不是编造。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什么让“弼潇”二字与清峰山彻底脱离了干系,伴着时间的流逝被抹除了个一干二净。
寄尧紧紧盯着画面中那人,再次确认,他没有认错,那人的的确确是弼潇。
或许是因为修炼功法的不同,如今的弼潇看上去要比息渊年轻很多,如此,他与少年时的样子便更为接近。
只是,五官明明没变,但气质却已是截然不同。
如今的弼潇眉宇间尽是冷淡,似是一切都不能令其心生波澜。而画面中的少年却是朝气蓬勃,嘴角始终上扬着,蹦蹦跳跳地十分欢脱,似是一点小事都能让他开心好久。
寄尧从未想过,弼潇曾是清峰山的弟子,他更没想过,弼潇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活泼的少年郎。
究竟是什么,让满心欢喜的人变得满目凉薄?让并肩同行的两人反目成仇?
在寄尧沉思间,两位少年离他更近了,这般,他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少年的声音清澈透亮,悦耳动听,弼潇微微仰着头,问身边的息渊,“师兄,你说今日师父会教我们什么剑法啊?”
或许是长弼潇几岁的缘故,息渊看上去要稳重一些,答了句“不知道”
“会不会是‘刷刷刷刷’特别厉害那个?”一边说,画面中的小弼潇还一边比划着。
“不知道”息渊又是简单三字作了应答。
“我觉得是”说着,弼潇扬起小脸,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
闻言,息渊终于侧头看了眼弼潇,问:“为何?”
“因为我想学呀”说罢,弼潇挥起手中的剑,刷刷又比划起来。人没比剑高多少,挥起剑来却是有模有样。
看着画面中弼潇的样子,寄尧一下就被逗笑了。平日里,弼潇身上似是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谁能想到这人小时候竟这般粘人健谈。
画面中,两个少年一起走远,背影一高一低,竟令人觉得温馨。
忽地,画面一转,换至清峰山校场上,此时的两人都长大了些,弼潇长成了十五六岁的样子,而息渊则已过了及冠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