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回谷取土(2 / 2)

明明那人时不时就给他冷脸,明明那人一言不合就冲他发火,明明那人有时会像疯狗般咬他。

这般,周乐之该是讨厌透了此人,但他将自己的心里外翻遍,竟是没寻到多少厌意,不讨厌却不也不是无感,只是那些究竟是何情绪,他说不出。

既然参不透,周乐之便打算起身退回到他的安全圈内独自冷静一番。不料,他刚站起身还未迈开腿,山洞就开始摇晃,下一瞬,他便觉脚下一空随之迅速下坠。

“扑通!”,伴着这一声响,周乐之落入水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周乐之心生危机,手脚并用扑腾着在水里站起身。幸好,水深只到其腰间,不会对他生命产生什么威胁,这样一来,周乐之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心还没完全放下,周乐之就觉他似是在被人盯着,他猛然擡头,结果就对上了一副的眼眸。

那人上身赤|裸,双臂懒散地撑在池沿上,在看到周乐之擡头的那一刹那眸中一亮,嘴角一勾带上了丝玩味的笑意,随之上下打量周乐之一眼,眼角也染上了笑。

看到眼前景象,周乐之恍然一惊,他这是掉进了人家的澡池里,不仅如此,他还是在人家沐浴的时候掉进了这里。

虽然眼前那人是一男子,但是这般闯入还是太过无礼,于是周乐之便连连说着道歉的话转身打算走出水池。

不料,“哗啦”一声水响,身后那人似是站了起来,后水声越来越近,周乐之明白是自己失礼在先,这般潦草道歉定是不够,便转过身打算再说些什么。

结果,转过身便见那人近在咫尺,心中一惊脚下一滑直接跌入水池中。周乐之扑腾着打算再次起身,不料一只有力的大手压在其肩上重新将他压回水中。

“贸然闯入是在下失礼,若需在下做什么来赔礼,还望公子开口,只期公子莫怪在下的唐突”周乐之看着眼前人,极力表达出自己真诚的歉意。

男子又将身子压得低了些,微微靠近周乐之,开口道:“要是赔礼的话,做什么也是可以的吗?”

闻言,周乐之不禁咽了口唾沫,但他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也不会吃啥亏,便道:“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在下定努力办到”

得了周乐之这答案,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搭在其肩上的手下移逐渐转到周乐之的腰间,随之,男子一用力周乐之被从水中捞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这般挨在一起,让周乐之觉得十分不适,尴尬笑着欲将人给推开,不料那人将其揽得更紧,他丝毫挣不开。

这样一来,他先前生出的愧疚散去大半,开口道:“这位公子,先前闯入是我的不对,但我道过歉了,你一直这般箍着我是何意?”

“不要再叫我公子了,我叫牧野,你可以直接这样叫我”男子道,“知道了我的名姓,可否也告诉我你的?”

从前,周乐之也曾与酆翼挨得这般近过,但那时他并未觉得反感,眼下与牧野如此挨着,周乐之只想尽快逃离,于是便没太有好气地说了句“我姓周”

“那以后我叫你阿周,可好?”见周乐之有些不耐烦,牧野也不气恼,温声问道。

“你先放开我”周乐之眉间蹙起,冷声道。

“若我说不呢?”说着,牧野将脸又靠近周乐之些。

见状,周乐之用上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推,牧野似是没想到这人会有这样的爆发力,竟一下被周乐之给推开了。

牧野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周乐之推过的胸膛,嘴角的笑意微微敛起,再擡眸时眼中多了些许幽深,伸手一把将人重新拉近,开口时语气不再温柔,“没想到你这脾气还挺冲,不过这样更够味,我很喜欢”

闻言,周乐之如遭晴天霹雳,他竟然被一个人男人说了喜欢,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思想落后之人,对于同性之事他也不排斥,但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落到他身上。

“老子不喜欢你!老子喜欢的是女人!”周乐之说得很大声,似是声音越大就越具说服力。

周乐之的话音落下,牧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又盯向周乐之,道:“阿周啊,你可知凡是能进到我这艮墟殿的人,喜欢的都是男人吗?”

“你胡说!”这句周乐之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在急忙否认什么。

“究竟是我胡说,还是你自欺欺人,阿周你心里应该最明白”说罢,牧野的声音又低下去,凑到周乐之耳边,道:“阿周啊,你好好想想,你喜欢的当真是女人吗?”

伴着牧野的话语,周乐之竟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他真的喜欢的是女人吗?

他心悦的那个人真的不是男人吗?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竟自动浮现出酆翼的音容相貌以及他们相处的点滴。

雨中|共撑一伞,夜晚同赏圆月,修眉时的呼吸交错,指尖触碰时的酥麻悸动,林间相拥撕咬时的心跳加速。

此前种种一一翻遍,周乐之终于拨开迷雾窥见了他对酆翼的真实情感。

他会担心酆翼,会因那人面露愁绪而收敛,会为魔尊洞而费心···

原来,所有这些都是因为他心中装进了那人,变化在悄无声息间,爱意竟也在这种细无声中生根发芽。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牧野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惊得周乐之回神。

“就算我喜欢男人那又如何?反正我又不喜欢你”这次,周乐之没有刻意说得很大声,但是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牧野道,“反正与我成婚之人也不全都真心于我,我也没多喜欢他们”

此话一出,周乐之着实被震惊到了,“既然不喜欢,为何你们还要成婚?”

“他们想靠我这里的至阳土永葆青春,而我则需要他们去纾解些什么,所以我们是各取所需罢了”牧野说得平淡,似是一切都理所当然,说罢,牧野又转向周乐之,擡手抚上周乐之的脸,道:“不过,阿周,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这张脸可真是太称我的心意了。”

周乐之的三观已被彻底颠覆,一把拨开牧野的手,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不会与你成婚!”

闻言,牧野哼笑一声,“进了我这艮墟殿,就由不得你了,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和你洞房花烛。若你心甘情愿呢,这至阳土我便可分你一抔,若你执意不肯,那我便要来硬的了。哪种于你更有利,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吧”

说罢,牧野松开周乐之,转身走出水池,又道:“一会儿我会派人来帮你更衣装扮,愿我们晚上可以共度良夜”

说罢,牧野披上浴袍就出了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