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吻(1 / 2)

强吻

郁时川很烦。

热得融化的天气甩一个对他穷追不舍的傻逼,从城南麻将馆硬是躲到了城北烂尾楼,火炉城市暑假的温度足以把人蒸成包子馅儿,郁时川站在这栋看起来活像个制毒窝点的阴森水泥楼面前,把额前汗湿的刘海一把抹向了脑后。

“他妈的傻逼郁其野,今天不是你死就是老子亡。”

郁时川一脸煞气地踢开脚下一堆乱石垃圾,从里边挑挑拣拣出来一根废弃钢管,拿在手里掂了掂,表情不善。

楼里阴风阵阵。

烂楼里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一个不注意就要崴脚。郁时川拎着钢管踹了两脚挡路的碎石,找了个旮旯阴影处坐下歇凉,一边琢磨着待会怎么把小傻逼敲晕了打包塞回他那辆保时捷上。

他是真的没料到郁其野能追他追到这穷酸县城里来。

郁其野是他后妈从外边带回来的,私生子,长到十岁了才来认祖归宗。

郁时川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什么印象,因为他进门的时候正逢他爹搞连坐之刑,把那跟女人跑了的前妻生的遭瘟儿子一脚踹到了大洋彼岸自生自灭。

郁时川十八岁被送出国,孤僻叛逆自甘堕落,天天跟酒鬼瘾/君子混在一起,翻垃圾睡桥洞,为了一块变质的面包和流浪汉大打出手,差点被开除遣返,他爸在电话里骂他是遗传了他妈的精神病,要他死在外边别回来。

但郁时川还是回来了,不仅回来,还把郁家曜视为洪水猛兽的精神病——同性恋传给了他寄予厚望的小儿子。

郁时川到现在都能记得郁家曜撞见他和郁其野接吻时的表情,在外人面前随和儒雅翩翩风度的郁教授目眦欲裂,疯了一样咒他去死,要把他扭送去精神病院。

郁时川终于出了多年来的一口恶气,两下把他撂倒在地,临走之前只留给亲爹一声字正腔圆的“fuckyou!”

以及顺手顺走了他手上价值不菲的昂贵腕表。

但郁家曜也不是省油的灯,转头就要去警察局报案给自己亲儿子逮去坐牢。

好在被他后妈拦了,发消息让郁时川先躲段时间,等郁家曜气消了再说。

·

这烂尾楼看着破破烂烂的,倒是挺凉快,郁时川歇得差不多了,转着手里锈迹斑斑的钢管,往门口那儿看了两眼。

他跟郁其野勾搭上只不过是为了恶心老不死的,谁他妈会跟亲兄弟搞啊?他又不是变态。

可郁其野好像不这么想。

这缺心眼儿的傻逼跟他来真的。

脚步声渐行渐近,在空旷的楼里格外明显,郁时川藏在一根柱子后边,握紧了手中的钢管。

脚步声停了。

有人说话,是个男的,但不是郁其野,语气听起来很温柔,跟拐卖儿童似的。

那人说:“爻爻,把裤子脱了,让哥哥看一看。”

郁时川拧起了眉头。

这种偏僻落后小县城里少不了藏两个变态,前不久郁时川还听说有个炼铜癖专门挑小孩儿下手,怎么这么好死不死就被他给撞上了。

郁时川探头朝外边看去,穿灰色T恤的男的背对着他蹲在地上,面前小男孩顶多十来岁,瘪着嘴不太乐意的样子。

那男的正在脱他的裤子。

妈的禽兽。

郁时川生平最看不惯炼铜癖,当下想都没想就直接抄起钢管冲出去,二话不说就给那男的背上来了一闷棍。

男生背后遭袭毫无反应余地,短促的痛哼了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

郁时川扔了钢管骑在他身上揪起衣领:“我去你妈的死变态,搞什么不好你搞小孩,老子今天就为民除害——操!”

背后传来一阵剧痛,郁时川暴怒回头,却看到那个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男孩正双手紧握着他刚刚扔在地上的钢管,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不准打我哥哥。”

声音稚气未脱,但有种超乎年龄的镇定和冷静,林爻面对气势汹汹的成年男人丝毫不怵。

“放开他,不然我就打死你。”

郁时川:“?”

他举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活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肩膀,心说这小孩看着柔柔弱弱,力气还不小,挑了挑眉:“不是你这小兔崽子……”

“咳咳咳……”身下传来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是无辜受害者林渝终于反应过来。

他刚刚面朝下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灰,差点没被呛死,此时费劲扒了两下郁时川的腰,干咳着辩驳:“你是不是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郁时川这才有空来看清男生的脸,皮肤很白,轮廓很深,发色和瞳色一样,都是异于常人的浅雾棕。

长得这么人模狗样还来当变态?

他目光狐疑的在一大一小俩人脸上转了几个来回,三个人面面相觑。

…………

郁时川这人乖张跋扈,蛮不讲理,就算真是他搞错了也不会有一丝愧疚。

这横惯了的混账收了拳头,眼角眉梢吊着一股匪气,郁时川凑近了林渝语气凶狠,脸上仍旧透着一股怀疑:“你弟?什么哥哥把弟弟带到这鬼地方扒他裤子,是不是有病?”

林渝能感受到背后火烧火燎的痛,不用看都知道青了一大片。他性格温和,一般人莫名其妙被当成变态打了一顿都难免上火,但他没有。

林渝克制地皱起了眉:“他刚在路上摔了一跤,那儿被石头硌了,我怕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