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尔卿给青竹轩附近种满了银霜花,入目不再是一片单调乏味的青绿色。
微微发冷的香气混杂满园青竹香,别有一番意趣。
尔卿到时,玉冥已经坐在矮案前开始煮茶。
此人真是万分古怪。
前日还叫她滚,再别出现在他眼前。
今日就帮她解围,又主动叫她来青竹轩。
“见过师兄。”有些话万万不能说出口,尔卿就烂在肚子里,躬身一礼。
“你如今修为倒是突飞猛进,应当……筑基了吧?”玉冥垂眸吹茶,热气在他眉眼缭绕,竟还带着几分九尾狐一族才有的魅惑。
演武台上一剑,确实将她修为见了个底,尔卿心下暗恼,心绪烦乱,没将底牌藏住,往后断不能犯如此错。
“是。”
“筑基……正好。”
看他眉眼舒展,透着几分愉悦,尔卿不解其意,也不多问。
“去忙吧,别杵在这儿,看着碍眼。”玉白的手执着茶盏,身为男子,肌肤竟然细腻如瓷,远看恍若与那茶盏浑然一体。
让她去忙,并不是让她走。
尔卿十分识趣,左右扫了一眼,往竹林里一钻,捉虫松土施肥。
打听情报是其一,其二嘛,就是不用完全暴露在玉冥视线当中,被那大魔头盯着,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你好些时日没来了,我身上爬了只虫子都快痒死我了,快给我捉了去】
尔卿默默捉虫。
胖乎乎的虫子,在她纤细手指中拼命扭动挣扎,尔卿没扔,放进收纳袋中,夜里拿去给山鸡吃,还能换些情报。
【哎,那日我们听到你跟主人的争吵了,其实主人勃然大怒,并非因你,是因为……】
尔卿松土的手逐渐缓慢,最终停滞。
“竟……还有此事?怪不得……”
她口中低声喃喃,透过斑驳竹影,望向窗前坐着饮茶的男子,眸光变化莫测。
演武大会明日是最后一日。
尔卿夜里总算睡了个好觉,醒来精气神瞧着比昨日要好上不少。
才踏出院门,就被一手拦下。
她擡头看向怀修雨紧绷严肃的俊脸,背着光,有些刺目。
“今日决魁首,结束之后便是余乐安的死期了。”
“你还是这番话,我便还是那番回答。”尔卿叹息一声,“修为微末,爱莫能助。”
“余乐安也好,还是蹴鞠比赛递你水的女子也好,他们都是因你而死,即便这样,你也爱莫能助吗?”
尔卿蹙眉,不看他眼。
“看来你心里也猜到一二,余乐安那日撞见胡家三姐妹在你位置鬼鬼祟祟,上前阻拦,为确认你的水并无问题,尝了一口,所以才当着众人面妖化伤人,落得如此下场。”
怀修雨一字一顿,“他、是替你挡了一灾!”
“胡家三姐妹那边魁首决后我自会找她们要个说法,尽我所能做点事。”
“人都死了,要了说法他也听不见看不见,”怀修雨站直身子,“我来此就是告诉你,我会救余乐安。”
言罢,他转身便走。
“等等。”尔卿叫住他。
怀修雨回头,尔卿迅速点住他xue位,捏开他下颌扔进去一颗药丸,看着他喉头滚动,方才解开。
“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增补你灵力的丹药罢了。”也不多加解释,握剑越过他朝前。
怀修雨当下运气,果然灵力有些增长,张口打算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面色瞬变。
“服用聚灵丹不可参加比试,你……”
尔卿已然御剑腾空,听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淡淡回道,“抱歉,我必须要拿下魁首。”
“好生卑鄙……”怀修雨性格内敛,不会骂人,憋了半天,白净面皮都红了,才憋出“卑鄙”二字。
对于尔卿来说,更难听的话都听过,卑鄙二字对她而言不疼不痒,直接御剑飞离。
演武场,人声鼎沸。
玄诚子站在高台喊人。
“下一场,甘青对俞蓝。”
等待半晌,无人上台。
“过半盏茶还无人上台,便算弃权!”
众人面面相觑,半盏茶已过,玄诚子气的深吸口气,“下一场!任五对陈祚。”
与方才一样,仍旧无人上场。
“怎么回事?!一个人都不上?临阵脱逃?”玄诚子怒气已然压不住,指节捏的噼啪响,“下一场!尔卿对桓操!”
尔卿眼底光芒跳跃,御剑腾空,稳落演武台中央,望着对面空旷的台子。
“桓操!速速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