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大会,启
翌日。
尔卿起的格外早。
古刹峰钟声恢弘长鸣,有数不清的弟子御剑悬浮于空,朝古刹峰飞掠,齐聚擂台榜前。
“你就不担心万一你我二人分在同一组?”
余乐安脚下踩着飞剑,侧目略微担忧的望着她。
“担心有什么用?担心仙长就会给你我二人分组吗?”尔卿脚下略微用力,身形朝下倾,飞剑顺势朝古刹峰降落。
收了剑,她手背轻拍余乐安胸口,“别担心,昨夜不是说了吗?若是分在一组,不必手下留情。”
话虽这么说,但余乐安昨夜可是整宿未睡好,眼底还有些微微的青色,看尔卿擡脚淡定自若的朝擂台榜迈去,仰头一巴掌拍在脑门,头疼纠结的跟上。
“让让、劳烦借过一下……”
尔卿身形纤瘦,好不容易挤到中间,被两侧拥挤的人群又硬生生给挤了出去,撞上余乐安胸膛。
余乐安垂眸看了她一眼,大掌落在她肩头,“我带你进去。”
他身形算不上魁梧,但精壮无比,身形高挑,在人群中极为打眼,口中说着“让让”,毫不费力就将尔卿送到了最前。
“还真是,连看个榜都要靠男人……”
旁边传来讥讽的声音,尔卿眼角余光一瞥,瞧见胡家姐妹,没说什么,专注看石壁上挂的弟子牌。
“不用看了,你与我一战,在明日。”胡盼芙冷哼一声,转过身直面尔卿,上下将她打量一番,上前一步,凑在她耳畔低声讥嘲,“让我看看,一只小妖,背地里偷偷修习,又能到什么境界。”
言罢,后退一步与尔卿拉开距离,面带笑意,挑了旁边拼命在榜单上找自己名字的余乐安一眼,“若是输了再去给男人告状来找场子,也十分欢迎。”
胡若烟嘴角上翘想笑,但又觉得家姐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小心翼翼扯了扯二姐衣袖。
“好了我知道了,没出息的小丫头。”胡盼芙擡手用力刮了下小妹鼻尖,回头又深看尔卿一眼,拉着小妹离去。
“尔卿,咱俩不在一组!”余乐安惊呼一声,握紧尔卿肩头。
尔卿看着胡盼芙姐妹离去的背影,长吁口气,肩膀抖落余乐安大掌,“我已经知道了,我在明日。”
“我在今日。”
尔卿擡脚往外走,余乐安紧追在后,“我方才看了,你跟胡盼芙一组,她平日里跟你可不对付,你到时候要小心啊,不过她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到时候可别手下留情,趁机好好揍她一顿。”
尔卿倒不是怕与胡盼芙对战,只是在思量到时候打起来出几分力好?
毕竟她身后有个胡云瑶。
九尾狐一族都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下手重了,胡云瑶又要跟她掰扯,若下手轻了,只怕还不是那九尾狐的对手。
唉,真是头痛……
“哎,怀修雨那小子来了!”
尔卿苦恼的按压眉心,旁边余乐安总是朝气蓬勃的声音让她觉得震得脑仁疼。
擡眸望去,怀修雨握剑踱步而来。
纯白无暇弟子袍加身,眉眼恭顺带着略微胆怯之色,但丝毫不影响他俊逸儒雅的面庞。
尔卿莫名觉得,他与玉冥伪装起来的样子有些神似。
只不过玉冥是伪装的,怀修雨却是个好孩子,天生就是这般。
“我方才瞧了榜,余乐安在今日,尔卿你在明日下午,我在明日上午……”
余乐安上前臂弯勾住他脖颈,“对,所以你们两个,今日都得来看我比试。”
“下午场呢,现在还早。”怀修雨从他臂弯脱逃,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衣领,看余乐安又要上前,赶忙往尔卿旁边站了站。
尔卿擡头看看天色,“时辰也不是很早,就在这儿看看别人比试吧,等会儿就去备候,以免误了时辰。”
“也行,看看今年新生水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尔卿也是报的如此打算。
演武台。
中央是个圆形擂台,与观众看台接壤处切断,以免打斗太过激烈,伤及无辜。
四周观众看台层层叠高,不遮挡任何一人视线。
桌案上水壶齐备,里面装的是上等山泉水,有清心凝气之效,以免有些人看到一半急火攻心,吵嚷起来。
每个峰都有特定位置,尔卿几人寻了雁回峰位置,随意挑了三个视角不错的位置落座。
比试双方完全打乱编排。
可能会遇到同门,也可能会遇到其他峰上的。
便如尔卿,对阵的是胡盼芙,而余乐安对阵的,似是一位百兽峰的兽修弟子。
至于怀修雨,貌似是要对阵一个符修。
还真是命运弄人,若要她对阵个符修什么的也好啊,怎么偏偏是胡盼芙?
思及此,尔卿又觉头疼,敲了敲脑壳。
“宗主、是宗主来了!还有几位长老!”
“玉冥师兄也在!啊!”
“玉冥师兄竟也来?!那若是打起来姿态太过丑陋被他瞧去了可该如何是好?”
四周喝彩声起,余乐安跟怀修雨都纷纷擡头望去,尔卿一手撑着下巴,望着演武台,浑然不在意。
空中几人白袍加身,鹤发童颜,脚踩飞剑散着淡淡微光,恍若仙人临世,能嗅到几分浓浓仙气。
玉冥落在众人身后,低眉垂眼,分明穿着与众人相差无几的衣袍,周身散发着宛若空谷幽兰的气息,却揽了所有目光。
以宗主带头,收剑落地。
他上前一步,其余长老与玉冥在左右一字排开。
“诸位。”甫一开口,声音洪亮,聚而不散,传出许远,“今日,是我太阴宗新生入门第一次演武大会,皆为同宗,诸位务必点到为止,万勿伤了和气。”
玉阳子后退一步,给旁边玄诚子递了个眼神。
玄诚子身为百兽峰长老,还统领戒律堂,演武大会的裁判,也由他担当。
他迈出一步,虎目横扫四方。
“比试中,不可使用违禁丹药,例如短时间内成倍提升灵力的聚灵丹,除却规定武器、暗器,驯化的妖兽之外,不可使用其他杀伤性武器,以上。”
他擡手凌空一点。
古刹峰的吊钟被击响。
嗡——
“第一组,赤阳峰!高港对曲和!”
一声令下,赤阳峰的看台上,两位少年御剑横空飞起,潇洒落在演武台左右。
“赤阳峰?符修啊!”余乐安兴奋的直捅怀修雨小腹,“好好看看,积累经验。”
尔卿也凝神看着,浑然不在意从刚刚一直定在自己身上的那束冰冷视线。
场中二人行至中央,互相行了仙礼,方才双臂一展,后撤半丈,手指变戏法似的多出几张符篆,摆出进攻架势。
“同门切磋,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开始!”
玄诚子声音落下,场中突然符篆纷飞如蝶舞。
“轰隆”一道惊雷符炸裂开来,紧接着火焰漫空,水符反攻,刹那间蒸汽缭绕,笼了二人身形,看台上的人什么都瞧不清。
“哇,符修也很挺厉害啊。”余乐安伸长了脖子想瞧个仔细,不忘再捅怀修雨一下,“你小子可别到时候给雁回峰丢脸,输给这帮符修了。”
怀修雨低声喃喃,“我一定尽力而为……”
尔卿看的仔细,兀的瞳孔一缩。
要攻了。
下一秒,只见那缭绕水雾中蓦的冲出一道剑光,冷不防横在另一人脖颈处。
“搞什么!?符修比试还用剑!”
场中立马吵嚷起来。
玄诚子眉心一拧,站出一步,“肃静!”
沉声一喝,周遭顷刻落针可闻。
“符修为何不可用剑?!改改你们的刻板印象!若与魔斗,是不是觉得魔也不会用兵器,只用魔力驱使,那尔等便是骸骨一具!”
那符修手中握着符篆动作一滞,臊红了一张脸蔫头耷脑,冲着对手行了仙礼,“技不如人,我输了。”
玄诚子高声道,“下一组……”
“话说回来,咱们不是也修了符篆吗?符修可用剑,咱们也可以用符吧?”余乐安嘴里喃喃。
“按照玄诚子长老的说法,自然可以。”尔卿换了个手撑下巴,“他那话的意思,分明是技多不压身,我若是再会驭兽就好了……”
可惜,他们每日授课,分辨药草有,学画符篆有,阵法破解有,独独驭兽一栏没有。
听闻学习驭兽需要有特殊的根骨,但她懂万兽之语,或许……改日可以申请选修一下驭兽?
尔卿越想越觉得可行。
强大的妖兽也不在少数,开了灵窍,战力非凡,能跟玉冥斗上一斗的也有。
若是能收服一二,也是强有力的保障。
尔卿想着想着,眼底亮起点点星光,唇角不受控制的朝上翘起,撑着面颊的手指也在脸颊上有节奏的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