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了眼。
他身上清幽的草木香袭来,气息如此熟悉,唇上的触感却陌生,唯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递而来。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交织,清冷的香,与温热的唇,一起汇成了无比刺激感官的感受。
她的思绪,开始变得一片空白了。
扣住她后脑的手不断收紧,一如方才她紧紧搂住小猫的头一般,他主导着,将距离无限拉近着。
猫科动物,天生的猎手。
由猫化身的少年,太懂如何让猎物无法动弹,找到她的命脉所在,一击必得,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的吻不似展露的懵懂,也不像无师自通,而是充满侵略性与试探意味。
时而勾缠着她的唇舌不放,时而又试探性松开她的唇,在她想要呼吸的间隙,又不容拒绝地重新探入。
直到,如她方才亲蹭他一般,让她身上也沾染他的气味。
“你你你你——”
良久之后,她终于缓过神来,推开了与他的一点距离。
可她的腰身仍被他搂住,她一时窘迫至极,分不出神背手去挣脱,只是与他对视着。
他的目色仍旧幽深,如海域的漩涡,只消看一眼,就怀疑自己要陷下去。
导致她话僵着,没能说完。
浮桑倒也开口了,他神色还是照旧的平静,说的话还极有逻辑,“你可以亲我,我却不能亲回去?”
“这不一样!”簌棠怔了一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是把你当猫亲,你不能人身的时候……”
“簌棠。”他灼灼望向她。
天光拂晓,天际间晕开一丝柔和的日光,映衬入他眸中,他缓缓道:“我一向与你说,无论兽形,亦或人形,都是我。有何不同?”
她顿了顿,只感受到他言语间呼出的热气,落在她的耳畔。
很痒,痒到她绷直了脊背。
“我从始至终。”他道,“可没有错认你。”
清冽的声线,因轻声缓缓的诉说,染上缱绻温柔。
日光落在他的眼睫,又照在他身后的雪山上,晨曦已渐渐晕染开。
黑夜的昏昧已然褪尽。
在某一刻就悄然萌芽的心思,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也似乎被阳光照亮,渐渐展露,浮现在她心上。
她的眼皮颤了颤,倏尔猛地推开他的桎梏。
可惜,“嘶——”
推得太猛,簌棠没有留意,不知何时,她的发与浮桑头上的小辫纠缠在了一起。
青丝相缠,又经大力一推,浮桑没什么表情,把她倒痛得龇牙咧嘴的。
“痛痛痛……”
于是,又被他一把捞了回来。他的手很有力,牢牢攥住她。
不过簌棠这下是真的清醒了,即便耳尖发着烫,却反应极快地掰开他的手掌,抚上缠绕的发丝。
“我、我来解开。”她想用笑来掩饰心跳声,又因和他对视,一下心跳又漏了一拍,“你——你别动,乖阿浮,我来就好了。”
言罢,她连忙垂下头,寻找青丝缠绕的源头。
浮桑见她如此,竟也真乖乖地没有再动,仍由她动作。
难得的静谧,心照不宣地不再开口。
暖金的光亮越发盛,日已东升,照亮了被她执于手心的发丝,只是……可能由于心中难以平静,缠绕的发没解开,反倒越来越乱。
“还是你来?”浮桑已然注意到。
簌棠:“……”
少年轻哂,“我来吧。”
他微微抵开她的肩,让两人错开一些距离,这样反倒让簌棠安下了心,她偏过头,去看山,没看他。这样可以静下心来思考方才发生的…这个事。
耳畔能听到少年平静轻浅的呼吸声。
他总是如此沉着平静,有时,也会给予她一些力量。
她想了又想,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苍茫雪山,甚至不由得唤了浮桑,“阿浮,你看那儿……”
浮桑的动作一顿,依言照做。
只见,万丈金光自天穹宣泄而下,如浓墨重彩,落在一望无际绵延的雪山之上。
这一刻,纯白如纸的霜山被抹上极为明艳的颜色,仿若被点亮了勃勃生机,成了一座极为耀眼的金山。又有晨雾缱绻,雾凇朦胧,万物皆洇染上这般的金光熠熠,雄伟又震撼。
——日照金山。
这是簌棠曾听到,却不曾亲眼见过的美景。
她被震撼到了,迫不及待地分享给浮桑看,却见他没说话,不由转头去看他。
那一瞬,本也依言凝望雪山的浮桑,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同样转回头来。
青丝已经被他解开了,风拂动他柔顺乌泽的发。
四目相对,他眼中也倒映着璀璨的金光。
簌棠方才冷静思考过的原因,一下不太冷静地,冲着他精致纯然的脸,脱口而出了。
“阿浮,你、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浮桑有一丝懵。
不管是多年宠物博主经验的簌棠,亦或是一个普通的铲屎官,大家都会熟知这个词——发情期。
猫是会发情的,一发情起来就会变得不正常。
公猫对异性猫咪的渴求度会明显上升,为了求偶表现自己,四处留下自己的气味,母猫更是会夜半嚎叫,吸引异性。
浮桑,他一直是个清心寡欲的小猫少年。
表面漫不经心,神色间清淡又透露一丝桀骜,对事都看得很淡,也对人都不怎么感兴趣。
——这样一个洁身自好,高傲冷淡的猫,他突然展露这样的举动,还是在这样的春日……
簌棠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解释他的行为了,只能如此道。
“是的话也没关系,毕竟春天嘛。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春天,以后我会注意……”簌棠咳了咳。
浮桑反应了过来,表情一下变得极难看,“簌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