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思活的汉子,一咬牙一跺脚买了车,专在县里几个城区之间拉拉别家孩子或者着急赶路的。
拉一个人挣个两三文钱,有时候生意好了一天下来也有五六十文钱。虽然和去人家做工的工钱差不多,却是轻松多了,也不用看管事脸色。
后来有几个重要的镇上通了水泥路,在县镇之间拉人的汉子就渐渐多了起来。铺好水泥路的路段拉人,一里路一文钱;要是走原来的黄泥路,或者上山下坡的路段多,那便两文钱。
还别说,有些赶远路来县里卖东西的小贩,卖了一天东西兜里有几个钱了,也愿意花几个铜板坐车回去。或者就是要卖的东西太多,前一天来县里找了车夫,第二天天不亮车夫就骑着车去给人拉货。
有时候要是运气好遇到县里的老爷家出货,有些路段没修好,正是最难走的时候,马车装满了不好过去,容易翻倒,便都找更小更灵活的三轮车。
只两个人显然带不走这么多孩子,故而来的时候宋清就在城门口叫了三辆车,让人先来衙门等待片刻。这会儿最高不到大人腰的小孩们已经围在衙门门口了,个个脸上冒着兴奋的红光,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等沈之洲一个一个安排上了车,去请孙淑一的宋清也回来了。三个车夫骑三轮载着十几个小萝卜头,宋清骑自行车载着自家夫郎和刚买的零嘴,浩浩荡荡往村里去了。
三位车夫一直将人送到新家门口,临走前宋清一人给抓了点花生瓜子,好让人沾沾喜气。
领着一干小孩进了院子,由沈之洲带着这儿看看那儿玩玩。宋清把刚买的和自己做的零嘴都拿盘子装满了端出来,放在院里后就进厨房帮忙去了。
临近中午,来吃酒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宋清夫夫二人便丢下手头的事,到院门口接人去了。
大舅家、张郑两家不必多说肯定要到场的,还有宋清在县衙相熟的衙役、沈之洲关系好的几位同窗、常在菌地干活批发菌菇的村里人......没多久就来了好几十号人。
大人到了小孩儿自然也少不了。小栓子征服了在场所有小孩,领着人院里院外到处乱窜,要么去大人桌上抓点零嘴,要么跑去厨房外面闻闻香味儿,哪哪儿都有他们的身影。
大舅搬了桌子坐在堂屋门口,这家送了几个鸡蛋、那家送了几个鸭蛋,不拘贵价的便宜的,一一记在礼簿上,以后宋清两口子去别家吃酒,翻开礼簿看看就知道该送什么了。
桌子另一边坐着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收了礼就把宋清准备好的回礼递过去。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这时候讲究礼尚往来,人家送礼时只需要简单回礼表示心意,到别人家办酒就再送等价的东西银钱回去。这里说的等价可不是价钱,而是心意要等价。
“我没来晚吧,宋老弟?还有酒没?”汪师傅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还是那个震天响的大嗓门,还没下车看见宋清就咧着大嘴笑开了。
“正等着呢,快带嫂子去里面坐!”宋清提高声量回道。
大虎停稳车,等师父师娘下来了,和小虎合力擡出车厢里的东西:婴儿学步车。
汪夫人走在一边,微笑着对夫夫二人道:“我说送个别的,这大老粗偏生要送这个,讲也讲不听!”
沈之洲看那小车做得灵巧,倒是喜欢,“这个也好着!”
谁料门口众人都大笑起来。明白过来众人笑什么,沈之洲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地往宋清身边靠了靠。
擡手揽着沈之洲肩膀,宋清笑着解围道:“嫂子先跟汪大哥进去吃点茶水,再麻烦大虎小虎把东西搬进去了。”
大舅娘和表嫂在里面帮着招呼人,王兴义带着王兴礼,两人把礼品送的送厨房,送的送里屋,忙得不可开交。
汪师傅一家刚进去,杨夫子夫妻俩和孙淑一一道来了,后面还跟着沈之洲的同窗,看来是路上遇到了。
一行人差不多是最后到达的,想着后面应该没人了,夫夫二人就一起将人迎进去。
担心杨夫子二人喜好清净,就把一行人引到书房去了。没成想杨夫子呆了片刻,便带着老妻去院子里,和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唠开了,只留几个年轻人在书房里。
宋清低头和沈之洲咬咬耳朵,再擡头就看见沈之洲同窗们一脸激动,正毕恭毕敬地向孙淑一请教。
这倒也正常,孙淑一是一县父母官,上任几个月明显是个干实事的,满腔热血的读书人不激动才是怪事了。
他没想到的是,除了乔雪儿等人,高嘉豪竟然也来了。
乔雪儿他知道,每天和沈之洲手挽手同进同出那个嘛。倒是高嘉豪,他记得沈之洲跟他不大对付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