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毒
晚上,圣辰宫。
白羽尘用了晚膳后,突然想起来京城还有个白羽熙没处理,便让安烬传旨叫白羽熙进宫来。
安烬立即明白了白羽尘的意图,知道这种时候白羽尘需要有个杀白羽熙的理由,所以传话时故意没提随行人数一事,以此暗示白羽熙。
白羽熙也不是什么脑子好使的,离了程榭照样是废物一个,没听出安烬话里的意思,但是也猜到了白羽尘要杀他。
去了,没准儿就直接死在皇宫里了;不去呢,白羽尘就可以用抗旨这一条来处置他。
白羽熙当机立断决定造反,带着私兵就冲进皇宫了。
当然了,白羽尘也不是真的脑子缺根弦,既然决定要杀他,肯定也早就安插好了暗卫。
宣政殿大门紧闭。门外,喊打喊杀声由远及近,白羽尘虽听着,但不以为意,还是专注地下着棋。
毕竟今日白羽熙造反,也是他棋里的一步。
白羽尘听着喊杀声,听得心烦,索性也不下棋了,站起身拿起桌案上的长弓,又摸了摸箭,道:“安烬,外面战况如何?”
这话刚说完,宣政殿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一个小兵哈哈大笑道:“大梁皇帝也不过如……”
话还没说完,白羽尘便眼疾手快地将箭搭在弓上,“咻”的一声射了出去,正中小兵的心脏。
白羽尘放下弓,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几年不用了,还挺生疏。”
随后,隐在殿中的暗卫冲出宣政殿,将刚要攻进来的白羽熙的私兵尽数射杀。
白羽尘悠哉地坐在了龙椅上,用帕子擦去龙头扶手上的血迹,依旧那么明亮。
白羽尘依旧慵懒地一手撑着头,随意中又透着不怒自威,道:“请瑜王进来吧,还要朕亲自迎你吗?三弟。”
白羽熙还是走进来了,他发髻微散,身上也有了些伤口,脸上的表情依旧倔强,显然不服。
可惜白羽尘不想看他这副表情,挑眉道:“三弟不想换幅神情看你的好皇兄吗?你这样,朕可很是害怕啊。”
白羽熙轻嗤道:“皇兄说笑了,该是臣弟害怕才是。”
白羽尘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你也会害怕?朕还以为三弟铁石心肠,早就弃六亲了呢。”
白羽熙冷哼一声,不做答复。
白羽尘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冷声道:“瑜王夜闯宣政殿,又与御前侍卫血战,意欲何为?”
白羽熙倒是诚实,只道:“自然是杀你。”
白羽尘笑出了声,随后道:“三弟啊,都大晚上了还做白日梦呢?在大梁,只有我白羽尘杀你的份儿,想弑君?你还不配。”
白羽熙还没说话,白羽尘便又道:“安烬传旨。瑜王白羽熙深夜谋反,削藩王爵位,赐鸩酒一杯,待伏诛后,抛尸乱葬岗。”
安烬领了旨意,端出鸩酒,对白羽熙道:“您喝吧,若是抗旨,就是另一番罪过了。”
白羽熙自然是不肯乖乖喝下去的,但也没说话。
白羽尘道:“安烬,你先出去吧,朕要和朕的好三弟叙叙旧了。”
安烬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
白羽尘抿了口茶,啧啧道:“应该让子矜明日再走的,真是可惜,他没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白羽熙依旧是不服,道:“臣弟狼狈不堪,不必让摄政王看笑话了。”
白羽尘哈哈笑了笑,道:“你可真有意思,朕记得,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仗着宁太妃的庇护作威作福,那嘴脸真是可笑极了。”
白羽熙的语气无丝毫波澜,道:“亏皇兄还记得。”
白羽尘敛了笑容,道:“朕当然要记得啊,要不然,还能这么顺利地杀你吗。”
白羽熙对上他的目光,道:“皇兄,你要杀我?我可是你的弟弟,你如今杀我,叫天下人怎么议论?还不如把这事瞒过去,掩去家丑啊。”
白羽尘大笑,道:“朕只有一个弟弟,叫白羽昼,没有别的兄弟。你一个庶出,怎么有的脸?”
随后又道:“你意欲弑君,这怎么能是家事?再说了,想必你也知道,不管今晚你反与不反,朕也一定会赐你鸩酒,不过你反了,倒是能让这杯鸩酒名正言顺。朕还真要谢谢你。”
许是这段话说得过于慷慨激昂,又或是因为夏晚有些燥热了,白羽尘竟然出了些汗。
就在这二人彼此沉默中,门突然被推开,跑进来一位中年妇女。是宁太妃。
白羽尘依旧慵懒而随意地坐着,无动于衷。
等白羽熙解决完了,也就到宁太妃了。
宁太妃一进来,抱着白羽熙就是一顿哭,边哭边骂“董贤误国”、“是非不分”、“魏九安蛊惑人心”之类之类的,可谓是极端至极。
白羽尘也有些听不下去了,但一想到白羽熙马上要死了,觉得他们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