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曈愣了一下,捂住了脸,两个人都沉默了,只有这个孩童懵懂地扑到了江谨怀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都哭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了。”阎曈抹了一把脸,锁好了门,转身离开,留江谨在原地虚虚地抱着那个孩童,始终没有擡头。
打开了手机,阎曈才发现他错过了很多事,世家的人死了大半,各种权利的争夺在京中暗流涌动,他看到新闻里,郑元书瘦削又挺直的身影,宣布要整合世家成立联合商会,避免世家自身的事件影响经济上的稳定和企业员工的动荡,徐若、初一、褚庭还有蒋应图和他站在一起,在媒体闪烁的闪光灯前,签下了代表各自势力的名字,他们的胸前,都簪着一朵百花,不知道是在祭奠那些贪心不足的世家伪君子,还是祭奠他们那个最小的友人。
新闻报道盛情的赞誉铺天盖地,甚至连路过的学生都能提及几句,但阎曈只觉得难过,也许那些人也是。而后阎曈就回了一趟老宅,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回来的阎家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摆好了棋盘。
“来,杀一局。”
一时间,只能听见阎曈有些慌乱的猜子、落子,还有阎老爷子稳稳落子的请确声音。这盘棋,最后下得乱七八糟,阎老爷子却难得没生气,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世家的动作不小,他也不是完完全全能置身事外的人。“去做你觉得对的事去吧,好好保重,注意安全。”
说完,就跟着自己副官老伙计,上楼去了。
阎曈出了门,开车驶离了老宅,才轻轻从自己领子
“风云乍起,兼听则明,兼用则利,兼通则达。”
阎曈咂摸着这句话,也许他当下也需要放弃一些原则,去利用下那些资源与人心。
一天后,阎曈去法医室带走了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还带走了一份密封的档案。他离开的那个凌晨,仔细地将自己的房子断了水电,家具罩上防尘布,锁好门后,他将钥匙送到了即墨的店中,当他离开走到门口屏风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那个模糊的图腾。
“少祭司还会回来吗。”
博古架上,缓缓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器灵,他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站在阎曈面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担忧着、期盼着,又绝望着、希冀着,半透明的身体像是层层叠叠的乌云,让阎曈有些喘不过气。
阎曈说不出话,逃一般离开了这里,裴菀樱站在即墨房间的窗前,看着阎曈的背影和远处靠着车等着他的初青,怨恨的神色慢慢收敛了回去。
“我们等哥哥回来。”裴菀樱晃了晃一旁摇篮的栀丁,微笑着说。
一上车,初青就将一块图扔给了阎曈,是什么皮质的物件,有些潮湿,上面刻画着与即墨房间床榻上如出一辙的图景。
“这是一张人皮。”阎曈戴上手套,放置鼻下嗅了嗅,皱着眉说到。
初青没什么表情,淡定地朝着机场开。“嗯,割下来的,洗干净了,不然没法带走。”
阎曈诧异地看过去。“那你家那个老头……”
“并入商会了。”初青嗤笑了一声。“重新回到世家行列,他倒是挺心安理得的。”
阎曈却看着初青的侧脸,半晌才仔细观摩这图上的玄机。“他是在给你留一条后路,还有那些人,影子总要见光,人,也总要活下去。”
凌晨的天色静悄悄的,一路的雪色上有无数爆竹的碎屑,让两个人显得有些可笑,飞机起飞时天刚蒙蒙亮,能看见一颗耀眼的启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