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爱情从来不是一道单向选择题,从他被打上既定标签的那一刻就已经输得彻底。
叶蓁蓁发现刘扬扬这人不仅仅有脸皮厚的问题,而且还是不分场合不看眼色的脸皮厚。就如眼下,在走廊里时不时就有人走过,且她冷着脸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的情况下,他也一定要把自己塞到门缝之间,以自己的身体阻止她关上门。
“别生气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脑袋短路有点吃醋而已,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嘛,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很容易多想唔——”
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放出狠话威胁:“你再多说一句我今晚就暗杀你!”
放狠话的同时压住门的力道也放轻了,刘扬扬趁机完全挤进了练习室,动作间后背不经意间碰上了墙边的开关,练习室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唯有窗外投射进的盈盈月色。
叶蓁蓁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下意识缩起脖子惊呼一声,脚步也不自觉往他那儿挪了挪,听到他的笑声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丢人,气急败坏地大骂:“有病吧!没事关什么灯?快点打开!”
“我不是故意的。”多么天赐的良机,刘扬扬无辜作答,面上尽是真诚,手上却借着朦胧月色搂住了她的腰,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对于她开灯的提议置之不理,“你怕黑吗?”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比较怕你。”她手掌抵住了他的胸口,微仰着头冷眼看着他,看不出半分惧色,难得的冷冽神情反让她的眉眼显得愈发引人意欲冒犯,“我好像没允许你抱我。”
于是他遵从本心收紧了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上仍是一派天真无辜:“那怎么办?我又做了错事,你现在要把我丢出去吗?”
本该是刻进人类本能的危机意识像是突然运行故障般迟迟未被唤醒,叶蓁蓁敛着眸没有回答,思绪千回百转,不过迟疑了一瞬,就抿着唇擡手攀上了他脖颈。
谁说被刻入人类本能的只有危机意识,她不过是遵循本能而已。
这变故来得太快,刘扬扬还没来得及雀跃起来,后颈就被她死死捏住,“给你两个选择,自己松手还是等我揍你?”
“……”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哀切,让叶蓁蓁疑心这是否是月光给他单独镀上的柔光滤镜,单单为了迷惑自己,可她原本想说的话却真的因着他这过分感伤的神色咽回了喉间。
“就让我抱一下吧,再抱一分钟就松手,只要一分钟就好。”
杂乱的思绪一瞬间纷涌而至,叶蓁蓁不合时宜的开始发散思考起许多有关无关的东西,他怎么突然就伤心了,她又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他惹恼,以及,她到底为着什么才陪他玩了这一个多月古早台偶里“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狗血游戏。
本不是多么难解的数学压轴题,她却在写下一个解字后就不愿再动笔,只是反复的在他给出的题干中试图找到更多的证明条件,以此完完整整的证实那个既定的命题。
“刘扬扬,你现在这样抱我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她轻声问。
如果将他的一切言行都以阅读理解的方式拆开了仔细剖析,那么所有举动一定如他所言,都有他的目的。送她发圈的目的,趁机牵她手的目的,还有如此执着于拥抱的目的,恋爱,牵手,拥抱,接吻,不外乎如此。
可她就是突然想问这一问。
为了给她的命题再加上一组证明。
似乎不是很容易回答的提问,涉及到许多他搞不懂的哲学问题,刘扬扬却不假思索的给出了他的答案:“想让你也喜欢我。”
“所以我成功了吗?你有没有喜欢我——”
刘扬扬一瞬间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从嘴唇开始被冻结住,压在后颈的力道分明不重,他却动弹不得,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唇间,取而代之的是她温热柔软的唇瓣,与占据了他全部视线的她轻颤的眼睫。
距离很快再度被她拉开,叶蓁蓁擡眸望向仍处于呆愣状态的刘扬扬,眼中是明晃晃的得意。
“我赢了。”
即使她真的是那高高立在九天之上遥不可及的神邸,可若是有人能满心虔诚的将自己的满腔爱意毫无保留的悉数供奉,她也会有无数个动摇的时机。比起在无止境的推拒拉扯中溃败坠落,不如索性自己跳下那个内里早已被侵蚀殆尽、徒有外表华丽的神坛。
起码要把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夺回自己手里。
刘扬扬怔忡的凝着她看了片刻,再开口时声线已然变得低沉沙哑:“不要把胜负欲用在奇怪的地方。”
说罢他便俯身重新复上了那片柔软,不似她那般浅尝辄止,很快他就撬开她的唇关试图攻掠城池,意料之外的得到了她毫不示弱的回应,横冲直撞,不得章法。
他亦是如此。
不过几个呼吸间,叶蓁蓁就发觉自己浑身都失了力气,全靠他在她腰间收紧的手臂苦苦支撑,舌尖不知何时尝到了微甜的血腥气,分不清来源是他还是自己,呼吸已经彻底乱了节奏,他却不肯给她任何喘息的间隙,只不断加深这个毫无预兆降临在朦胧月夜下的吻,手也极不安分的在她的腰肢间胡乱摸索游走。
“干嘛推我?”刘扬扬稍稍退开了些,低头半睁着双眸,嘴唇仍抵在她唇畔含糊不清地问。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叶蓁蓁小口喘息着,撇过头直往他肩上靠,给出的回答也不怎么有诚意:“累了。”
他轻笑一声,没有要就此放过她的意思,捏着她的后颈迫使她重新擡起头来,低头再次衔住了她的唇,“为什么亲我?”
她在他下唇轻轻啃咬了一口,懒洋洋回答:“现在明明是你亲我。”
昏暗月色下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分明听见了她混乱的心跳,也没有错过她望向他时深藏眼底的情愫,刘扬扬决心不再给她敷衍他的机会,贴着她的唇畔穷追不舍:“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那你呢?蓁蓁,刚刚是你先亲的我。”
“不知道啊,但我觉得我应该没有随便和人亲亲的爱好吧。”
依然是懒洋洋的敷衍语气,可已经足够他从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又换了个只需要给出是与否的问题:“你喜欢我吗?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不知道啊,应该有一点吧。”
足够了,就算只有一点也足够了。
他将不再有任何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