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云翼(1 / 2)

幻云翼

主帐外,很静。

嘈杂的喊声在远处起起伏伏,衬得营地中央更是寂静。

疑惑,震惊,萦绕在每一人的心头。

此时,只要望见了那两枚十万年魂环的人,都在盯着蓝初,不时又看看主帅胡列娜,各有所思。

但蓝初谁都没有注意。

她擡眸对上邪月的目光。

他没有变。

发尾微红,随风轻轻摇动,脸庞轮廓锐利非常,三年未见,五官愈发俊朗,身躯挺拔有型,引人侧目。

只是,眉宇间,记忆里的那一抹飞扬恣意却好似失了踪影,周身的气息仿佛历经洗髓一般,只余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内敛幽沉。

蓝初的心脏莫名地抽了抽。

要说对不起,她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冲动伤了人。

他也在看着她。

那一刻,邪月好似再也看不见战场狼藉,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片梨花林,林中,白雪飞絮,树下,倾城绝代。

如年少一般,一如既往,惊艳了他的时光。

长舒一口气,她猛然搂紧了近在迟尺的他。

再没有理由去遮掩,再没有理由去回避。

邪月几乎在同时回抱住了蓝初,力道之大,似乎想要将她融入骨血。

纵有千番话想说,也不能在现在,他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不顾身旁之人多么惊异的目光,蓝初把自己从怀抱里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揉揉邪月的手腕,才转而走向胡列娜。

武魂帝国的圣女依旧是一袭红衣,在夜色下若妖冶的花火,三年未见,周身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独属于上位者的高贵威严。

“夜袭我已查明,对方等级不高,但武器摄人。”

胡列娜已从震惊中回神,问道,“小初,你有计划?”

站得近的几人都已看到了蓝初腰间的金令,虽说心中有疑惑,但第一反应便是等候蓝初说话。

“快了,”蓝初敲敲手指。

“啊?”

胡列娜话音未落,远处落来一道身影。

白发白衣,额上的犄角在漆黑的夜空下白得发光,红色的眼眸锐利冰寒。

正是随蓝初离开地心潭的霜烁。

霜烁已是封号斗罗,在场自是没有人能察觉出他的魂兽气息,至于奇怪的容貌,看在蓝初的面上,也没有人会去深究。

“小孩,搞定了,”霜烁打了个哈欠,“那群大象防御不错,敌方差不多该退了。”

蓝初皱了皱眉,“说了多少遍别叫我小孩。”

在地心潭疗伤三年,霜烁对蓝初的称呼几乎一天一个样,全凭心情,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怪小孩”这个称呼。

“糖,我要三盒,”霜烁也不反驳,认真伸出三根手指。

“嗯,”蓝初随口答应。

时隔多年重新踏入人世,霜烁依旧不喜人多,白影一掠,他随即消失在众人眼前。

蓝初也不多加理会,转而靠近胡列娜耳语一阵。

胡列娜即刻会意,低声道,“这里的战斗结束以后,人肯定是不准备撤回去的,但明目张胆留下来也不行。”

“我和他谈过了,”蓝初点头,意有所指,“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亲自细致地了解魂师军团的情况。”

“可以,越快越好,”胡列娜赞同道,“以免夜长梦多。”

“现在,打打落水狗,”蓝初转转手腕,和胡列娜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走进了主帐,“既然敢夜袭,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还他们一份大礼。”

两名白金主教,封号斗罗,还有邪月和焱,随即跟了进去。

简短交谈后,计划成型。

“昊天宗的防线不止一道断崖,”胡列娜朗声道,“拿他们的第一道山门,作为踏入天斗的头彩。”

“辰时一刻,强攻。”

话毕,胡列娜转向了身旁的两名白金主教,严声吩咐。

“点三千人,象甲军团为核心,火豹军团辅助,立刻拔营封山,一只鸟都不准放进去,前锋派人刺探,后军建立防线,尤其防备对方的古怪器械。”

“是。”

破晓时分,彻夜灯火未歇的武魂帝国军队,在经历过忙乱的夜袭和休整后,整装待发。

争分夺秒视察营地,蓝初赶在辰时之前来到了前锋营。

黄金一代除了胡列娜坐镇中军,邪月和焱都在前锋,蓝初作为金令拥有者,在军中未有实职,于是她自然而然把自己归到了第一进攻梯队里。

不过她不轻易出手,多是观察掌控战局。

一出现在军营,蓝初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不止因为她腰间的金令,还有她的容颜气质。

收起身后七彩涌动的光翼,蓝初轻飘飘落地。

大军中唯二两位的位高权重的两位女子,都没有穿盔甲的习惯,胡列娜喜红,而蓝初的衣物偏向于蓝白。

晨光洒落,蓝初身着一袭纯白色劲装,肤白胜雪,面容绝色,银纹绸带垂于腰侧,恰到好处勾勒出完美身姿。

在地心潭的三年,虽说不得已的养伤,但那里,便是真真正正的世外桃源,涤尽凡尘喧嚣。

而今重回地面,再入繁世,依然衣袂翩飞,遗世独立。

昨夜她已在军营里出现过,但那时夜色朦胧,即使灯火通明,也不能将她容貌之惊艳,气质之出尘,展现哪怕十分之一,且主帐人群不算密集,所以讨论她的声音并不明显。

即使是大战前,蓝初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军营小范围内的一阵喧闹。

蓝初不甚在意这些,她在这时候来到前锋营,只是因为邪月。

昨夜霜烁出现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邪月的低气压,但是她太忙了,霜烁的事情一句两句不好解释清楚,只好趁着战斗前的一点点空隙争分夺秒跑过来先哄哄人。

邪月知道蓝初来了,在她还在半空时的时候。

刚刚过去的一晚上,他除了部署进攻,但凡闲下来一秒钟,脑海里也满是匆匆一见的那张脸。

一眼锁定了营地一侧的邪月,蓝初疾步走近。

不等邪月开口,她握住了他的掌心,轻轻拉了拉。

邪月眨了眨眼,没说话,但还是跟着蓝初走到了帐篷后。

左右看看,没见到人影,蓝初连忙轻踮脚尖,在邪月的颊边落下一个吻。

”等等,”蓝初低声道,“再等等好不好。”

对于邪月来说,蓝初一声不吭就消失近三年,无论什么原因,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他心里还是有气,一直有。

他被撕扯了三年。

此时,当那个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终于切切实实地出现在眼前,狂喜之后,他所有的情绪通通归为了平静。

然后就剩气了。

一肚子想发却不知往哪发而且好似还发不出来的火气。

于是他气得直挺挺站在原地,活像一只又委屈又生气还憋了一肚子火不能说的炸毛小狗,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愣是不肯理人。

蓝初凑近拉拉衣角,“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