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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天家阴私就这么无所顾忌地被人一语道破,在场的人越发震惊于徐泽的敢说,面面相觑眼神微妙,既想再多听一些,又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惹祸上身。

偏偏徐泽还没过够嘴瘾,继续口吐猛料。

“慎王殿下,你瞧瞧你这身子骨,瘦得像条麻竿,脸色也白得像鬼,一看就是没被照顾好。想来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也吃了不少加料的饭菜吧,还有命站在这里也是不容易。”

众人听到这话,已有人瑟瑟发抖。

西北王太敢讲了!

慎王殿下站不站得住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快要站不稳了。

柳相一脸苦色,“王爷,老夫求求你了,你再说下去只怕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什么大祸临头,老子是做什么的,你们忘了吗?”徐泽冷笑一声,“老子是山匪!山匪是做什么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打家劫舍,杀贪官抄大户,老子什么没做过。你们陛下还等着老子替他收拾魏显那一帮人,这个时候即使是老子骂了他八代祖宗,他也不敢把老子怎么样。”

他这般张狂,一时让不少人胆战心惊地想起,这位西北王可不就是反贼,一个反贼自然是不怕说这些话的。但他们不是啊,别人敢说,他们却不敢听。

“慎王殿下,你说句话啊?”有人小声乞求萧隽。“可不能再由着西北王胡说了,这些年陛下待你如何,别人不知,你自己难道不知吗?”

姜觅心下冷笑,这些人倒是会甩锅。

既然不敢听大可以走人,又想听还想不担责任,这么大一个锅往萧隽身上甩,真是不厚道。

“你们让慎王说什么,他这些年一直病着,自己都过得稀里糊涂的,哪里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又哪里知道有没有人想害他?”

那人一噎,胀红着脸。

萧隽淡淡地道:“这些年我又呆又傻,如今我脑子清明了,但许多事我都记得不太清楚。未知事实不予置评,我不知从何说起。”

“可不是嘛,你说你们这些人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们看不出来。”徐泽满眼嘲弄地看着众人,“慎王殿下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知道什么,好了之后更是把之前犯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你们为难他做什么?”

姜觅:“……”

她怀疑徐泽就是故意的,表面上听着确实是为萧隽抱不平,但是一口一个傻子的,听起来还真挺不舒服,颇像是故意打击报复。

所以当年他们到底结了什么仇。

柳相眉心打成了结,苦口婆心道:“王爷,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徐泽两手一摊,“要什么证据!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慎王殿下的外祖父不死,他们怎么弄死先太子。先太子不死,他们怎么抢皇位?什么小妾上位毒死主母,庶子为了霸占家产害死嫡子,这些手段戏文里都演烂了,也就你们不敢说。”

有人再也站不住了,惶恐不安地告辞。有一就二,有二就有三,众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走,生怕再走晚一点就会小命不保。

“人走可以,礼要留下!”徐泽大喊。

众人:“……”

这位西北王不仅敢说,还特别不要脸。

柳相摇头,“王爷,臣还要去向陛下复命……”

“正好,你记得帮我带话给陛下。”徐泽叫住他,如此这般说了自己的要求。

听得柳相的面色越发的苦不堪言,走的时候都在叹气。

眼见着人都走完了,徐泽一脸喜色地招来一个属下,“去,把今天他们送的礼归置归置,还有那些酒菜,全赏给弟兄们!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他的话传开,引得一片欢呼声。

姜觅其实有想过如果姜润还活着,可能长成什么样的一个人。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姜润会是这个样子。明明是土匪,却有着书生般儒雅的气质。瞧着清雅俊朗的长相,行事却毫无章法匪气十足,且十分油滑。

这样很好。

倘若不是如此,一个幼童又怎能独自活下来。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快坐过来吃啊。”徐泽已经坐到桌前,招呼他们俩赶紧落座。“姓柳老头今日倒是大方,这酒菜应该是从酒楼里直接送过来的。”

姜觅和萧隽对视一眼,坐了过去。

徐泽的吃相毫无优雅可言,堪称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等他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有空擡头看人。

“慎王殿下,难道你这么瘦这么弱,吃饭跟个娘们似的,一点爷们的样子都没有,看着就不像个命长的。如果我是慎王妃,非把你休了不可。”

姜觅险些被这话呛饭,忙喝了一口茶水。

“慎王妃,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在我这里你不用拘谨,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不用在意那些个虚礼。”

“我不会客气的。”姜觅道。

徐泽笑起来,似拨云见日。

“王妃记着,以后在我这里你都无需客气。我与王妃一见如故,我又年长王妃一些,以后我唤王妃觅儿妹妹可好?”

“好啊,那我叫你徐大哥。”

两人一个觅儿妹妹,一个徐大哥,叫得很是亲热。有些事虽然没有点破,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徐泽夹了一块鱼到萧隽的碗里。“我和觅儿妹妹相见恨晚,我有心唤王爷一声妹夫,但又怕王爷嫌弃。”

“徐大哥说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萧隽也夹了一筷子肉里的笋干到徐泽的碗里,看得徐泽面色一僵。

姜觅看出了一些门道,因为萧隽不吃鱼,而徐泽故意夹鱼给他。他反过来夹笋干给徐泽,想来徐泽肯定不吃笋。

好幼稚的两个男人,有必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徐泽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隽,说:“怎么不会嫌弃呢?我还以为王爷看不上我,也看不上我妹妹,必定会嫌我妹妹话多又长得丑。”

“我岂会嫌弃,这全是王爷的片面之词。我嫌弃的是有人为一己私欲牺牲自己的妹妹,深感不耻而已。”萧隽反击道。

姜觅:“……”

她好像有被嫌弃,还被内涵到。

吃个饭都不好好吃,真是闲得慌。

遂一拍桌子,“吃饭!”

“好咧。”

徐泽麻利地吃起了自己碗里的笋干,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萧隽。萧隽的筷子也伸向了自己碗中的那块鱼,面不改色地往口中送。

姜觅:“……”

且说那边柳相已经进了宫,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陈述。

“他居然敢如此妄议朕,真是罪该万死!”

“陛下息怒,他是乡野草莽,自然是不知礼数规矩。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万万不可在此时处置他。”

这还用说。

若能杀他早就杀了!

“狼子野心,朕看他归顺是假,要钱是真!只怕是胃口太大,明面上假意听从于朕,其实是想打着朕的名号对付魏显,等到他收拾了魏显,必然会转过头来对付朕!好一个徐泽,没想到心机如此之深。”

萧昶本就多疑,越想越觉得自己怀疑得对。他想借徐泽的手除掉魏显,而徐泽正好将计就计假意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