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1 / 2)

二合一

说是不速之客其实有些过了,实在是因为她们已经太久没见,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姜思窈在那之后还来探望过她一次,再之后便不也没有踏足过栖迟岛。

听说她这两年一直与江修风在外历练,甚至有一次还撞上了在到处游山玩水的仲露,遇见的隔天,仲露酒给虞千鸢传了信。

兜兜转转的,仲露书中所写的剧情还在继续,比如说他们在历练的过程中就遇见了同样要去落幽冥界的人,因为有了虞千鸢这个成功的例子,所以那一段剧情渡过的十分平滑,宛若一个莫比乌斯环一般。

这几年他们二人接的委托是宗内所有弟子中最多的,不止是涉及到抓鬼降妖的,百姓的求助他们也会帮忙,因此这几年口碑上升的也很快,可以说与原文内的剧情没有太大的出入。

他们二人是天之骄子,自然不会泯灭于众人。

三年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般,他们只是偶然地喊上谢迟和虞千鸢搭了一程,而这世界终将还是属于他们的旅途。

也不知二人有没有后知后觉发现谢潇潇的身份有问题,但在那之后,他们二人也的确再没有来找过这位曾经的同伴。

虞千鸢觉得这样就挺好,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话不用挑明了说。

但现在姜思窈忽然出现在这里,倒让虞千鸢心中略略有些不安,除了谢迟的事情外,她想不出姜思窈还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

虞千鸢请她进屋,沏茶招待。坐下后,她看着姜思窈的面容微微失神,这三年来没有任何变化的好像只有她自己,曾经的娇俏可爱的少女现在也变成了明艳的大美人。

“这个时辰过来,叨扰仙尊了。”她道。

虞千鸢客气道:“还好,我近日歇的也很晚。”

姜思窈开门见山道:“师尊这三年来,有离开过天鹤宗吗?”

这么直接?虞千鸢有些诧异地擡眼与她对视,她还以为姜思窈得先客套一番才会说明来意呢。

她想了想,隐瞒了那次前往春宁镇的故地重游,摇了摇头道:“怎么,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姜思窈道:“今日我在回天鹤宗的路上得知了一桩消息,便想来看看仙尊,不知仙尊这三年来过得如何。”

行,这会儿又开始客套起来了。虞千鸢对她这幅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端着茶杯挡住自己下半张脸,淡淡道:“与从前一样,并无什么不同。”

姜思窈盯着她:“我听宗主和师尊说,仙尊这几年既不闭关修炼,也不曾离岛远游,甚至于很少再去仙游殿议事。”

她话里的指向越来越明确,虞千鸢饶是再迟钝也该明白嘞,她的眉头跳了跳,预感不太好。她将茶杯放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拐弯抹角也不是你的性格。”

姜思窈的脸上这才浮现了一抹笑,隐隐让虞千鸢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她道:“我只是想知道,仙尊现在对谢迟的态度如何,毕竟在我看来,仙尊好像还没有完全放下从前的事情。”

……姑娘,你今天是来八卦的么?

虞千鸢擡手扶住额:“我不太清楚你与我说这话的用意。”

她缓声道:“莫非是焚天宗内出了什么事吗?”

“是,也不是。”姜思窈终于开始说正事:“我听说谢迟要在云落山大兴土木,似乎是有要重建焚天宗的意思。”

虞千鸢不以为然:“三年前他那儿不是被毁了大半么,重新修葺一番也是正常,不算什么大事。”

姜思窈道:“他的动静并不小,看上去不像是随意而为。并且我总觉得……”

虞千鸢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失笑:“有什么猜测你就直接说吧,总归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哪怕是过分些也没关系的。”

姜思窈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猜测……虽说谢迟在这三年来也做了些事情,但都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可以说他本人沉寂了近三年左右,没有再露过面。所以我怀疑他先前那段时间都是在养伤,而现在终于痊愈出关。他既当上了焚天宗的宗主,且没有要遣散那些邪修的想法,我怕他……”

后面姜思窈又说了什么虞千鸢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的耳朵从听见养伤那两个字开始就已经封住了,剩下的话都被她自动屏蔽了。

她怔愣了片刻,思绪忽然飘得很远。

是啊,她为什么没想到?谢迟那日不止受了重伤,还强行开启了范围那么大的邪阵,虽然他有前世的记忆,精通邪术,可他的身体却是这一世的,怕是吃不消那么大的消耗,被反噬都是有可能的。

连她自己都养了大半年的伤,而谢迟中间又要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说不定这三年来,他是因为养伤才没有办法来找她的。

“仙尊?”

姜思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犹豫问道:“谢迟这三年里有找过您吗?”

虞千鸢缓缓摇头:“没有。”

姜思窈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可谢迟他、他不应该这般啊……”

虞千鸢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淡声道:“有些事情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想通的,不过既然我也没有传信给他,他不来找我也很正常。”

姜思窈顿了下:“弟子觉得……谢迟或许很快就会来找您。这次的事情就是个信号。”

虞千鸢有点想不通:“你为何如此笃定?”

姜思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大部分时间里我都琢磨不透谢迟的想法,可是对于您的心意,我作为外人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直到姜思窈走后许久,虞千鸢都处在一种神思飘忽的状态里,一直到屋外有雨落下来,溅起的水珠与微风温柔拂过她的脸颊,她才恍然回神,有些迟钝地伸出手去,想将桌上的茶具收起。

这时候,身后有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你们聊的挺开心的嘛。”

虞千鸢愣了下,紧接着,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朝后看去。

明明是这几年来最想见到的脸,可当他真的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刻,她却面色苍白。

她越过谢迟往他身后看去,神情有些慌乱:“你怎么……?”

谢迟朝她挑了挑眉,抱着胸倚在门边,面容竟然有几分邪气:“师尊不是未将我的灵识从传送灵阵中抹去么,我便是这样进来的。”

前几天她还在和沐于清信誓旦旦地说谢迟不会过来,而现在他这么个大活人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很难说是不是来帮忙打脸的。

等下,他刚刚说什么?

莫非他早就来了,只是并未露面,又碰巧听到了她与姜思窈的对话?

一瞬间,虞千鸢脸上的表情变幻的无比精彩,谢迟站在原地欣赏了片刻,采用带着笑音的语气问她:“师尊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虞千鸢沉默了下,憋出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迟弯了一下唇角:“我当然是来看您了。”

先前才感慨过姜思窈的成长,而如今谢迟的变化却要更明显,若说从前他还是个正气凛然的少年,而如今便是个笑容邪气,气质成熟的男人了。

虞千鸢面无表情,向后伸着的手死死地扣着桌沿,她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挤出一句:“看也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她垂下眸,又道:“……下次还是不要来了。”

谢迟微微皱起了眉:“师尊?”

虞千鸢侧过脸去,心里酸涩的厉害,拼尽了全力才把那句‘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师尊了’给咽下去。

谢迟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他长高了许多,身躯挡住了虞千鸢,投下的光晕在她背后拖得很长,他轻声问道:“师尊怎么忽然这般?这几日是发生了什么么?”

虞千鸢觉得他的话很奇怪,三年里都没发生什么,这几天能发生什么?

谢迟看着她,眯了下眼睛,神情有些危险:“师尊莫非是忘了三天前的事情了吗?”

“什么三……”虞千鸢的话还未说完,表情立即僵住了。

她好像、似乎、有可能……在除夕那晚的梦里见过谢迟。

可第二天她再醒来的时候,那些画面都变得模糊了,只道仿佛依稀是个好梦。

她微微睁圆了眼睛,后知后觉道:“三天前你已经来过天鹤宗了?!”

谢迟歪了歪头看她:“师尊全忘了?”

他慢条斯理地上前一步,虞千鸢下意识往后退,可她身后就是桌子,若再要退,就只能整个人躺到桌面上去了。那种姿势和场景是她绝不允许发生的。

她缩着肩膀,明明板着脸,看上去却只剩色厉内荏:“你做什么!”

谢迟逼近她,俯下身用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低下肩膀尽量与她视线平行,因为凑得极近的缘故,虞千鸢的视线避无可避。

“师尊若是真的全忘了,那我可太伤心了。”

他的语气暧昧,听的虞千鸢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本还想要伸手把他给推开,可转念一想那个动作又太奇怪了,只好尽力忍住,低声呵斥道:“你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谢迟唇角微翘:“近么?可前几天我们还有更近的时候哎。”

什么……?虞千鸢整个人都僵住了,更近的时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喝醉酒抱着谢迟哭了?

谢迟靠得太近,这个距离让她没有办法好好思考,谢迟身上淡淡的墨香就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间,明明都离开了三年,谢迟的身上竟然还沾染着海棠花的香气。

虞千鸢的脑袋埋得更低:“……我记不得了。”

“不要紧啊,”谢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如果师尊真的忘记了,我也可以帮师尊再想起来。”

他也跟着再次压低了身体,铁了心要看着她的眼睛说话,这双黑眸从未在午夜梦回时出现过,可现在却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她面前。

虞千鸢看着他眼里自己的倒影,明明该是惊慌失措、苍白僵硬,可她看见的却是面色薄红,尴尬的自己。

她咬咬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迟道:“那日我来看师尊,您与我说了很久的话,也解开了些心结,您还记得吗?”

虞千鸢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她的脑子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失灵了,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应该一点都不记得才是。

谢迟关注着她的神情,继续提醒道:“当时我们在院子里的海棠花树下还吵了一会儿架,你说不想在梦里看见我,要赶我走,抱怨说明明已经快将我忘记了……”

我靠,这什么台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