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侍卫在后面低声提醒,“君上没有说过要用刑...”
傅临风眼锋冷冷扫过来,“此等罪大恶极之人,不用重刑,怎么会招供?君上怪罪,有本相一力承担。”侍卫吓得诺诺,躬身退下。
皮鞭挥动如雨,“噼啪”的抽打声不断在堂中回响。
不一会儿凌晔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紧闭着嘴唇,默默承受,一声也不吭。
傅临风抽得气喘吁吁,见凌晔容色平静,一句求饶也无,愈发气急败坏。
他用皮鞭顶住凌晔的下巴,迫他擡起头来,咬牙道:“符凌晔,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晔脸色白得几乎透明,额上豆大的冷汗滑落,怜悯而鄙夷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说话!向狗一样向我求饶!求我放过你!”傅临风吼道。
凌晔唇角有血丝溢出,他喘息着笑道:“你这样恨我,不仅仅因为觊觎雪若吧?”
傅临风一怔。
凌晔眸色漆黑冰冷,沾着血迹的嘴唇张开,轻轻吐出几个字:“你是殷离族人。”
一句话仿佛利剑直刺胸膛。
傅临风眼皮骤然一跳,惊怒的表情凝在脸上,他很快回神,恼羞成怒道:“符凌晔你不是骨头硬吗,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左肩,“这里曾被你用剑刺穿,害我险些丧命你手。今日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使出那天下第一的快雪剑法!”
他猛然转身,歇斯底里叫道:“来人,挑断他的手筋,用长钉把手腕钉在架子上!”
匕首的尖刃划开肌肉时,凌晔木然地睁着眼,一开始竟无知觉,直到鲜红的血液滴淌下来,剧痛才从手臂的两端蓦地炸开,缓缓蔓延全身。
数寸长的铁钉粗暴地敲进血肉,挤过臂骨的缝隙,毫不留情地穿透手腕....
他嘴唇翕动着,头无声地向后仰着,太阳xue旁青筋突突直跳,眼前只见白色光影凌乱激烈地翻腾着。
令人疯狂的痛楚带着鲜血在浑身四窜奔走,最终从口中涌出,喉头尽是铁腥味。
一眼望去,万物化为一片凄红的海。
痛到失去意识时,又被冰冷的盐水泼醒,浑身每一个伤口都仿佛有把小刀在里面搅动着血肉...
人心的歹毒竟至于此。
他奄奄一息地想着。
此刻能立即死去的话,对他来说不啻是莫大的恩惠了,但傅临风不会让他好死。
意识迷离中,傅临风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急,还有一只手。”
一个侍卫站在旁边,每次他要昏死过去时,就用盐水把他泼醒。
傅临风要他醒着,强迫他看着自己的双腕被长钉一分分穿过,鲜血淋漓地钉在木桩上。
也许是他今生满手血腥、罪孽深重,必须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痛到极点之时,他安慰着自己,渐渐能坦然地接受这种折磨。
或许以这种方式,能偿还一些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淡去他手上的血腥....
那样的话,他还能做回清清白白的自己吗?
他无力地垂着头,思绪混乱地想着,死死地忍耐着。
身子微微抽搐,到最后,连呻.吟都发不出了....
*
凄冷的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远处的大海低声呼啸,仿佛地底恶鬼发出的沉闷吼声。
雪若在床上翻来覆去,表情痛苦,冷汗涔涔。
她被困在梦魇中无法脱身,一个哀婉的女声彻夜在脑中回响,既熟悉又陌生,亲切又恐惧。
“你既然这么爱她,那就替她承受一世的痛吧!从此,她再也不会感知疼痛了,你觉得高兴吗哈哈哈...”
“如果不能成为你的恋人,便一辈子成为你的疼痛伴随你....”
蓦地从床上坐起。
梦魇骤然破碎,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那梦中竟是她自己的声音!
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曾经没有痛觉,难道,是谁替她承受了疼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