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惊恐得直往后躲,却被几个男人一把拉住,强迫又灌了几杯酒,见她摇摇欲坠,他们仍不肯罢休,其中一人搂着她的肩膀,就要把酒往她嘴里灌…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猛然踹开。
“住手!”凌晔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面若寒霜。
他上前一把拽住搂着雪若的那人,将他狠狠地推开,另一手将雪若护进自己怀里。
雪若半睁着眼,站都站不住了,晕乎乎地靠在他胸口,擡头看清楚是他,咧嘴傻傻一笑,“你来啦。”
凌晔被她脸上的颜色吓了一大跳,见她神志不清,不禁又惊又痛,阴沉着脸冷睇着场中人。
大主事放了手中酒杯,板着脸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与你们掌柜喝杯酒而已。”
凌晔咬牙冷笑:“我家夫人不胜酒力,告辞!”说着,扶着雪若便往外走。
“站住!”大主事喝道:“你当蓝玉庄是什么地方,如此不懂规矩,我们与她喝酒是看得起她,你们的订单还要不要了?”
一听到“订单”二字,雪若撑出半分清明,拉住凌晔的衣襟,恳求道:“要…阿晔,我们要订单…”
她推开凌晔,醉醺醺着向大主事道:“订单给我,我还能喝…”
见凌晔不语,雪若急了,她此时思维迟钝,忘了这么多外人在场,竟道:“阿晔,没有这个订单,雪记恐怕撑不下去。”
几个主事闻言露出得意的笑,气定神闲地等着两人过来讨饶。
凌晔低头看了她一瞬,心中怜惜得发痛,低叹一声,温言哄道:“你喜欢喝,回家我陪你喝,乖。”
雪若皱着眉,迷迷糊糊。
凌烨面色一沉,拿起桌上雪若的酒杯,寒声道,“各位,本人代表雪记宣布退出蓝玉庄的招标大会!”
他举起酒杯:“这一杯就当做赔礼了!”说罢,仰头饮下,酒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扶着雪若,转身便要出门,厅内剩余几人面面相觑,大主事不死心道:“你们真的舍得放弃订单了吗,你忘了,今日为订单还辛苦射下双雁?”
凌晔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目光斜斜瞥去,嗓音清冽:“我与夫人成亲时未曾行聘,那双雁就当做我给她的聘礼,哄她开心罢了。”
说罢,搂着醉醺醺的雪若头也不回地离开。
深夜的长街行人寥寥,凌晔背着雪若缓缓出现在街道的尽头,月光把两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很长。
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慢慢往前走,方才那杯酒着实浓烈,他此刻太阳xue一跳一跳地发涨,真不知雪若喝了那么多杯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叹了口气,调整了下背她的姿势,让她趴得舒服一些。
雪若伏在他后背,身体热得像团火,闭着眼,乌黑柔软的睫毛紧阖着,脑袋耷拉在他的颈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像只无辜的小兽。
“我还能喝,订单…给我……”她喃喃地说着胡话,他心中百味杂陈,分不清是怜惜、愤怒、伤感还是歉疚,深恨自己被那个女子耽误了那么久时间,没有早一些来解救她。
一阵寒风吹过,地面树叶飞起,“沙沙”作响,风声、枯叶碎裂声中夹杂着轻微到不可察觉的脚步声。
凌晔在街中停住脚步,望着骤然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蒙面黑衣人,冷笑:“果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们。”
看来今夜无法全身而退了。
他把雪若放下地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看着从天而降的黑衣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杀!”黑衣人齐齐吼着,挥舞着刀剑杀过来的时候,凌晔挡在雪若面前,左右躲闪着剑势。
只三两招功夫,一把长刀惊险万分地擦着他的肩膀砍过去,把坐在地上的雪若顿时吓得清醒过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过去,用尽全力把凌晔往路边空挡推,从后腰拔出防身的匕首挡在前面。
黑衣人武功颇高,雪若寡不敌众,很快她的匕首就被黑衣人挑落在地。
几个黑衣人见状,并不急着制服她,开始推搡着戏耍她起来,他们将她推来推去,故意用剑划破她的衣服,然后哈哈大笑。
见雪若受辱,凌晔眼中几乎沁出血来,他屡次奋不顾身冲上去阻拦,都被黑衣人一把推开,他们似乎故意针对雪若而去,并不向他进攻。
在一阵猥琐的哄笑声中,半醉的雪若像个玩具娃娃样被男人们抱来搂去,撕碎的衣服垂下来,露出肩膀上雪白的肌肤。
凌晔脑子里轰然一声响,心中勃发的恨意烧得浑身骨骼咯吱作响。
忽然间,一阵头痛欲裂,他捂着太阳xue,痛苦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脸上神情如嗜血野兽一般的狠厉孤绝,他缓缓弯下腰去,捡起了脚边一根粗长的树枝,身影闪动,翩然跃进了那圈黑衣人中。
黑衣人们欺辱雪若得正过瘾,忽觉得眼前白影晃过,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他们手上,脸上就被狠狠抽过,鲜血飞溅,急急地扬起武器反击。
袭击他们的人身法快如鬼影,又似闪电划过,完全无法看清楚他从何方发起的进攻,一群人疯了般对着空气挥舞着武器,抽打如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
一时哀嚎声四起,挥扬之间黑衣人的刀剑纷纷落地,一个个捂着手和脸嘶叫不已,刚才被他们戏耍女子也不知去何处了。
修长的身影在街中站定,月白长衫的下摆翩然落下,凌晔回首,冷厉的目光让人心头震颤。
这些人定睛细看,发现他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截树枝,俱心惊胆战地想,若他拿的是长剑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横尸街头了,而刚才的女子不知何时被他护在身后了。
“你...你居然会武功!..”为首的黑衣人边往后退,便结舌道。
这时,雪若的后颈被人重记了一下,歪到下去时被一个黑衣人托住,闪着寒光的刀压在她的颈上,又有几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凌晔听到声响,回头见雪若被挟持,一时乱了心神,正要冲过去,却见那些黑衣人让开一条路,长街的阴影中走出个婷婷袅袅的身影。
两拨黑衣人会合,虎视眈眈地将他围在中间。
“依缇,你要干什么?”凌晔怒道。
依缇秀眉微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真好!”她的脸在夜色中美得摄人魂魄。
她勾起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我要你离开她,跟我走。”
凌晔怒极反笑,“你可知妄想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眼中寒冰彻骨:“我与你并无情义在,往事已矣,又何必纠缠不清。”
依缇笑意褪去,一双凤眼俱是伤痛,含恨道:“我对你一往情深,你竟如此待我?”
凌晔不再废话,厉声道:“你放了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他的后背已是冷汗涔涔,虽然忽然回忆起了剑法招数,但毕竟身受重创过,体力恢复的速度却远不及剑法,刚才几番缠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内力,此时强撑着站得挺直。
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抵御那些黑衣人的再一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