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夫君在上(1 / 2)

第179章夫君在上....

许晗从后面一把捞住她,她站稳后并没有回头,反手推开他,跳下树梢,向那宅院奔了过去。

她落在门口时踉跄几步,许晗刚要上前去扶她,她已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前走。

手握住门环的时候抖得厉害,她勉强平复了下,用力扣响门环。

刚扣了两声,门却自动开了,原来门只是虚掩着。

她怔然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茅草小屋,听到脚步声由远至近,一时心跳如擂,这一刻呼吸都要烧灼起来,喉咙干得发痛。

“请问二位找谁?”眉清目秀的后生出现在门后,他穿着短衫,卷着袖子,看上去刚刚劳作过。

“小哥,我们找一个人,是个男的,受了伤....”见雪若一脸失望地不吭声,许晗忙回答。

雪若的目光扫过院子里晒的草药,忽然高声道:“鬼神医,是你吗?”声音控制不住颤抖,她推开许晗,战战兢兢往前走。

许晗和那个后生都不解地看着她。

落叶被脚步碾压的“呀吱”声中,白发清癯的身影缓缓从院旁的回廊踱了出来。

他远远地站在一缕阳光下,朗声笑道:“小丫头片子,又没大没小了。”眯着眼睛打量她,意味深长道:“你果然与她长得一般无二。”

雪若的眼泪掉落下来,“师祖,果然是你…”心急地奔过去,不想脚一软,在鬼神医面前直直地摔了一跤。

鬼神医皱眉,摇头笑道:“要不要一见面就行此大礼?行了行了,别磕头了,起来起来。”

雪若顾不得狼狈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擡手胡乱抹了抹脸,脸上被手上的泥蹭得黑一块白一块。

鬼神医与她在那一世见到的时候想比头发全都白了,依然精神矍铄,仙风道骨。

她一把拉住鬼神医,急切道:“师祖,他....他在哪里?”

许晗红着眼眶跟在她身后,向鬼神医深深施了一礼,迫不及待地望着他。

鬼神医看了他们一眼,心领神会,“跟我来吧。”

听他这句话,两人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上官逸果然还活着!

跟着鬼神医往茅草屋后院走的时候,雪若一路胆战心惊,生怕他拐个弯出后门,去了后山荒野的墓地啥的,还好后院并无门,只有一间青砖砌的厢房,雪若长舒一口气。

鬼神医推开古朴的木门,一间素净的卧房呈现在面前。

雪若踟躇了一瞬,擡步跨进了门槛,心脏几欲跳出胸膛,脑子里一片混乱,嗡嗡地发麻。

当她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时,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而下。

数日前在那个时空与她耳边厮磨的苏辰,正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一身纯白的中衣,漆黑柔软的眼睫顺服地垂着,安静得好似睡着一般。

雪若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视线慢慢移到他鬓边的白发,这才意识到此时的他与那个时空意气风发的苏辰之间,隔了多少沧桑和磨难。

如果忽略苍白的脸颊和惨淡的唇色,他看上去就像在安稳香甜的睡梦中,中规中矩的睡姿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他的脸颊,去弄醒他,提醒他睡得久了会累,翻个身子也是好的……

鬼神医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他已经昏迷了四个多月了,刚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已是经脉俱断,胸口的剑伤差一厘就刺穿心脏,整个人就剩半口气了。我用了两个月替他治疗外伤,并重新接好了经脉,他在药汤里足足泡了四十九天,才让新接的经脉逐渐畅通。后来我带他来到这里来养着,算是勉强保住他的一条命。”

鬼神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用尽毕生所学,至于他什么时候醒,还能不能醒,就要听老天爷的了。”

雪若走向床边,擡起一只手,指尖微微颤动,想去触碰他的脸,却停在空中不敢向前。

她害怕眼前不过是个幻梦,一触就碎了。

时光于她仿佛只是转瞬之间,那些清晰如昨日的一幕幕仍然鲜活深刻,对他而言,却是走过了漫长而孤独的八年……

短短半尺距离,她举步维艰。

无法遏制地自责起来,要是他不曾遇到自己,那该有多好。

他一切苦难的源头,都是她。

她罪无可恕。

屋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鬼神医转头,见雪若怔然站在床前,望着上官逸流泪,一声不吭。

她身后的许晗一边叹气一边抹着眼泪,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鬼神医目光柔和下来,温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久别重逢不要哭哭啼啼的,要高兴些才好。”

雪若挤出一丝笑,忍不住抽噎:“师祖,我....我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许晗跪蹲在床边,两手握着上官逸无知觉的右手,红着眼眶望着他,好像他这样一直逼视着,上官逸就会不好意思再装睡而醒过来似的。

鬼神医掀起长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破了我的幻影阵的?”

雪若的目光移到上官逸的床头,赫然见她送的那个荷包挂在床栏上,顿时释然而笑,指着荷包道:“就是它带我们来的。”

鬼神医一楞,“哦?这是在他贴身的衣物里发现的,一直扔在箱底。前两日无意发现就拿出来挂在他床头,想着他被熟悉物品的气场环绕,或许能早日醒来,没想到竟然把你们引过来。”

鬼神医端详着荷包,忽然拧眉:“你居然会使用寻踪蛾?是谁教你的?”

雪若狡黠笑道:“是你徒弟,我师父啊。”

鬼神医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若有所思:“那么就是你说的那个左子衿.....”

雪若点头:“正是。”

鬼神医的目光渐深,又问了雪若他们如何闯过林子中的幻影阵,找到这个宅院的。

雪若想了想,认真道:“我在师祖的茅草屋里看到过类似迷障的记载,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服下了能解迷药的百香丸,果然就破解了。”

鬼神医闻言大为赞许,不禁得意非凡,笑眯眯道:“果然是我天资过人的小徒孙,还没教就得到我的真传,哈哈哈!”

他的视线转到许晗脸上,“老夫听说你的脸曾经被火烧伤严重,如今看来恢复得不错,是谁替你治的伤?”

许晗一怔,看向雪若,雪若笑道:“也是我师父,左子衿。”

“哦?”鬼神医有些意外,笑容莫测,“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徒弟,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拍了拍手,神清气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啊呀呀,老夫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天天守着个活死人,都快给我闷出病来了。你们来了正好,他今后就交给你们了,我-要-云-游-去-了!”

*

鬼神医将上官逸的医治方法交代给雪若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嚷嚷着说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云游,不顾雪若和许晗的极力挽留,当晚就收拾包袱,带上弟子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鬼神医走后,小小的宅院显得有些空荡荡,夜风吹来,窗外树叶沙沙作响。

雪若和许晗面面相觑,看着昏迷中的上官逸,彼此都感觉做了一场让人无法置信的梦,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们跋涉千里,苦苦找了数月都是徒劳,忽然一梦醒来,他就活生生地在眼前,有体温、有呼吸、还有心跳。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自从进门雪若就没有离开过上官逸的床边,她趴在床前,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他的手很凉,但至少有温度,她每隔一会儿就去探一下他的脉搏,在感受到他的心跳后,傻笑着十分满足地继续握着他的手。

见她这般魔怔,许晗也由着她去,自己默默地去厨房煎药。

两人花了不短的时间才从巨大的激动欣喜中平复下来,开始守着上官逸,心满意足地在小宅院里住了下来。

后院有一口温泉井,井水常年暖如沸汤,对修复伤口最是有益。

卧房内放置着一个木制的大浴桶,许晗每日从井中打来温泉水放进浴桶,并投入鬼神医留下的药包,鬼神医交代上官逸每日都需要在药汤中泡两个时辰。

除了搬动这样的体力活和更换贴身衣服需要假许晗之手,其余对上官逸的护理照料,雪若都是亲力亲为。

她日夜守护在他的床前,甘之如饴。

白天寸步不离地喂水喂药,晚上就在他床前搭了个地铺,一夜数次醒来看他是否会着凉。

她心里明白陷入深度昏迷的人是不会动的,可是就是忍不住会醒来,心里怀着卑微而热切的希望,也许下一秒他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