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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我想去你来的世界(2 / 2)

话还没说完,他就本能地往旁边一躲,一个花瓶贴着他脑门堪堪擦过,“哗啦”一声,在身后的青金砖上砸得粉碎。

他捂着胸口,惊魂未定道:“殿下学艺归来,武功突飞猛进....连扔花瓶的姿势都这么帅气...”

雪若脸上泪痕纵横,盛怒未消,指着他骂道:“玉阳子,你这个臭牛鼻子老道,谁允许你叫醒我的!!你知不知道...”

她手指着他,停顿住了,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还差一点点,他们就在夜光蝶洞里结为夫妻了。

玉阳子挨着墙慢慢挪过来,哭丧着脸无辜道:“你又没说不能叫醒你....”他一直盯着她的手,生怕她再抄起个啥飞过来,时刻准备闪身躲过。

他向门外努了努嘴:“你还真是错怪我了,要不是有人来找你,我也不会急急地将你叫醒。”

雪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殿门外站得整齐一排,噤若寒蝉不敢发声的碧凝和小福子。

她擡手抹了抹脸,叹了口气,敛容在椅子上坐定,怔怔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碧凝和小福子见她脸色难看,互相对望了一眼,碧凝上前吞吐吐吐道:“殿下,是傅大人来探望您,他...他已经在正殿坐了半个时辰了。”

傅大人?傅...临风

见她有些神思恍惚,碧凝又重复了一遍。

雪若颓然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

唇边犹有余温,眼前已经变换了天地,不见了夜光蝶洞,入目都是重重宫闱。

是的,她又回来了,这个时空有允轩,有碧凝等一众宫人,还有傅临风。

唯独,没有那个曾经叫苏辰的上官逸。

缓了许久,雪若才回神,眼底寒冰彻骨,缓缓道:“我没有吩咐过你们吗?这个人以后不许踏入燕熙宫。”

小福子站在在碧凝身后,为难道:“傅大人已经升任左相兼骠骑大将军,现在是王上跟前的红人,如果把他拦在门外,怕王上知道要怪罪....”

雪若拍案而起,怒喝打断:“我管他是什么左相右相,你且去回他,燕熙宫永远不欢迎他!”

碧凝和小福子表情僵硬,只能躬身领命,刚要倒退着离开,又听雪若站着哪里,幽幽地问了句:“你方才说,他被封为...骠骑大将军?”

小福子躬身,恭敬答道:“正是,王上说傅大人此次卑兹罕一行护驾有功,力挽狂澜,御赐为骠骑大将军。”

心蓦地刺痛不已,雪若皱眉,捂着胸口,“夏州的骠骑大将军,从来都只有上官逸一人,这世上,也只有他才当得这个名号。”

小福子和碧凝低头不敢接话,良久,雪若才缓缓道:“你们下去吧。”

两人连忙行礼,快步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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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上,傅临风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碧凝带着小福子从殿外匆匆进来,在他面前从容行礼。

傅临风放下茶碗,亲切笑道:“你家殿下醒来了?”

碧凝一怔,不由问道:“左相大人何以知晓我家殿下睡着了?”

傅临风一怔,脸色微变,忙笑道:“方才远远走在御花园里,听到有丝桐之音从燕熙宫内传来,待走过来时,门口小黄门说公主殿下在午休,想必是弹琴累了,歇息了片刻。”

听他这般说,碧凝不疑有他,便欠身不卑不亢道:“回左相大人,我家殿下午休起来后心疾犯了,恐怕是不能见客了。”

傅临风盯着她看,低低笑了声,不以为意道:“那还请你家殿下好生保重凤体,下官就不叨搅了。”说罢起身,阔步往外走。

他走出了宫门,停住脚步侧过身来,回望淡薄的日光下碧瓦红墙的燕熙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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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这次在那边呆了一月有余?”玉阳子撚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问道。

雪若打不起精神,微微点头:“不错,而且这次的时空与上一次没有重叠之处,是在上一次穿越的时间节点之后。”

她想了想,问道:“我方才睡了多久?”

玉阳子道:“不足一个时辰。”

他掰着手指头算道:“你方才说自己在那边待了一月有余,如此看来,在那边停留时间的长短倒是与这个时空昏睡的时间有所关联。换句话说,我们可以通过昏睡的时间,来推算出在那个时空停留的时长。”

他正说得起劲,忽然觉得殿内静悄悄的,气氛有点不对。

转头却见雪若正凉凉瞥着他:“说吧,你几次三番故意引我穿越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呃...”玉阳子不解地看着她,“小殿下此言,老道不明白。”

她冷笑道:“甄成?我看该叫真骗子才对!”

听到她叫破自己的原名,玉阳子神色一凛,脸上却放出光来,激动不已道:“你...你见到了那时的我了?”一时难以自持抓着她两个手臂晃动。

雪若不动声色低头,缓缓看向自己被握住的胳膊,玉阳子猛然反应过来,吓得触电般收回手来。

“老道一时忘情,僭越僭越,殿下莫怪殿下莫怪....”说着作势就要往地上一跪,果然雪若马上就伸手拦他了。

心里打个响指,还没弯下去的膝盖立刻就配合地挺直了。

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琴弦,她叹息道:“现在想来,在那个时空的事情好像就发生在眼前。那日我在福茂楼里突然跑走,也没来得及跟你道别,后来...”

转头望向玉阳子,迟疑道:“你....后来见到你妹妹了吗?”

眼前的玉阳子比那个时空的他沧桑了不少,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玉阳子眼睛痛红,悲从中来,抹泪道:“看到了你留的书信后,就一直等你来找我。我等啊等,始终等不到半点音讯。大半年后,有个陌生的年轻男孩找上门,他带我去了东梁,在那里....”

他抽噎着说不下去:“我看到了书意的墓....”

雪若心头一跳,定定问:“你说的那个年轻男孩...长什么样子...”她无法遏制地想要知道关于苏辰的点点滴滴。

玉阳子想了想,“中等个子,长得挺干净的一个男孩,浓眉大眼的。”

不是苏辰,雪若心里暗自失望。

她垂下眼眸,半晌才道:“是了,当时我忘了这件事情了。我曾经在太常府查阅看过斥候营的案卷,就在我们相遇的半年后,我便会死去。”

玉阳子讶然道:“这么说,你早知道自己会在半年后死?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雪若点头,缓缓道:“我确实知道这个事实,那卷宗上只是含糊说受营内刑罚而死,具体原因就不清楚了。其实,换句话说,我并不知道,当时死的是我,还是你的妹妹。”

玉阳子垂泪道:“我在书意的坟前痛哭了一场,领我过去的那个男孩子说受人之托将她的一些遗物交给我。我追问她的死因,他也是语焉不详。”

“我找了书意十多年,她却这么白白地死了,我不甘心!于是,我便在东梁住了下来,想要调查她的死因,我发誓要为她报仇。”

雪若同情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玉阳子陷入了悲伤的回忆,脸上尽是愤懑哀痛之情:“不想数月后,还没等我查明真相,斥候营就发生了内乱,据传他们的新任营主一举斩杀四位堂主,将营中异己尽数铲除。后来北魏和百齐联手派兵剿灭斥候营,一把大火把他们的连阳大本营烧了个干净,从此斥候营在江湖上消失殆尽,连同所有关于他们的记录都一并销毁了,没有人知道哪些营中的杀手是谁,长什么样子。”

雪若眉峰微动,压着心跳,不徐不疾问道:“你可见过....那个新任营主。”

玉阳子摇头:“不曾见过,只是有次在书意的坟前,远远地看见有个男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喝酒,等我走近,他就消失不见了。听那个带我去东梁的男孩说,他就是当时的营主。”

那时的营主便是苏辰,想象着他说的那个画面,苏辰在她墓前喝酒的样子,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看来玉阳子没有见过苏辰,他也并不知道上官逸就是苏辰,领他去奔丧的应该是许晗。

玉阳子接着说道:“我赶到覆灭的斥候营,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不剩下了。想到妹妹的死因从此深埋地底,我便悲愤难耐。后来,我在废墟里捡到这个琴...”

雪若诧异不已:“这沧海月明琴是你在斥候营的废墟里捡到的?”

“不错,”玉阳子眼中有了些神采,“我想起你曾经跟我说的话,你说在数年后遇到了我,用我给的一柄古琴回到了那个时空。我不敢确定捡到的那个琴是否就是你说的那个,但总归是黑暗中的一线希望。”

“那个时候,我产生一个念头,如果能找到真正的你,再让你用这柄琴穿越回去,说不定就能改变事情的结局,说不定可以阻止我妹妹的死。”他越说声音越激动。

“你那时一直跟我说,我会在夏州担任钦天监的主事,改名叫玉阳子。于是我就按照你说的那样,跑去了夏州,找了个废道馆扮成了个道士。正寻思怎样潜进王宫去,万万没想到,我还没有开始行动,一个雨夜里道馆外忽然来了群官兵,把我前呼后拥迎进宫去。我就这么毫不费力、匪夷所思地就成了钦天监主事。”

雪若挑眉,盯着他道:“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假装无意地引导我穿越,就是想要阻止你妹妹被杀这件事的发生?”

“是的。”玉阳子回答得坦然,长舒了一口气,压抑着心头巨大的激动,“事到如今我终于可以跟你如实相告了。”

他不无歉疚道:“这里面确实有我的私心,但后来,事情的发展的确是按照你当时所描述的推进的。”

“我想,也许这一切,大约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他肃然地说。

雪若冷笑,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道:“那你何不自己弹琴穿过去,在你妹妹被杀前带走她不就行了?”

玉阳子摇头:“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手皮都弹秃噜了,都没办法回到过去。”

他停顿了一下,叹息道:“说实话,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为何只有你能穿越。但在你找到那个时空的我之前,我不敢把真相与你和盘托出。因为,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无人会相信这样离奇的事情的。”

为何只有你能穿越?雪若思索着他的话,默然不语。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一切都恍如一场梦,梦醒了无痕。

她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丢失他的那个世界。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啊!这般捉弄她,到底为了什么?

细细想来,她虽责怪玉阳子居心不良骗她穿越,可是,如果她不曾去那个时空,又怎会遇到苏辰?

如果不曾遇到苏辰,与他一起经历生死劫难,苏辰又怎会化身为上官逸,千辛万苦到夏州来找寻她?

这一切仿佛一个封闭的圆环,从哪里开始,又到何处结束,何为因,谁是果?

她无法分辨,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