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人是上官逸,为何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喜怒哀乐?
想起雪若曾经说过上官逸生死不明,难道与这个梦有什么关联吗?
他有些头疼,低叹了一声,揉了揉太阳xue,这梦没有章法又混乱不堪,可笑自己竟然跟一个梦去较真。
他有些烦这个素未谋面,却时刻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上官逸,就连做梦他也要横插一杠子进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苏辰和雪若换上当地老百姓的布衣,易容成一对面貌普通的夫妇,趁中午客栈人多时,悄悄从后面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人头攒动的宁阳街头,各自想着心事。
雪若这日确实起得很早,但不仅仅像她说的那样就只是简单吃了个早饭,而是去各处打探了一番。
按照原来时空的时间来算,此时身在夏州的她虚岁也才刚刚九岁。
那上官逸呢,这个时候他在哪里,又正在做什么?
回想九岁的自己,对上官逸除了几年前那个身娇体弱从树上摔下来的白净男孩,没有更多的印象了。
她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她要找的“上官逸”,又或者说她要找的人还没有变成上官逸。
其实,她心中不是没有疑问的,关于他为什么要以上官逸的身份潜伏在夏州,真正的上官逸究竟去了哪里。
但后来,她便不再纠结与这个问题了。
无论他是上官逸,还是符凌晔,是夏州的骁骑大将军,还是北魏的五王子,她都不在意。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曾向她隐瞒过什么,她都相信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事到如今,就算他统统是骗自己的,只要他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她只想要他活着。
记得上一次,她拐带苏辰去夏州,在上官府门前见到了那个深居简出的青年。
如果那个青年是真正的上官逸,而不是后来她要找的那个“上官逸”,那她要找的人,此刻应该还以符凌晔的身份生活在北魏。
只要找到符凌晔不就行了?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擡头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
没准这一刻,她正和他望着同一片天,呼吸着他呼吸过的空气,想到这里,心头就涌起无法抑制激动和喜悦。
一上午接连跑了七八个地方,有茶馆、药铺、医馆….甚至连宁阳的烟花馆子,她都换了身男装低调地闯了进去,不动声色地打听北魏王室的情况。
白发苍苍的说书先生瞪着铜铃般的双眼,狐疑地望着她:“什么……五王子?根本没听说过。”
他常年驻扎茶馆里,最擅长的就是讲王宫贵族的秘闻和坊间野史,没想到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问住了,尴尬之余他在脑子里过了过北魏王室族谱,言之凿凿地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大王统共就三个王子,四个公主,大王子、三王子和八王子,从没听说过有五王子。”
雪若怔住,喉咙干干分辩道:“大王子是不是叫符凌风?”
说书先生点头,侧头拱手恭敬道:“不错,大王子即是世子,符凌风正是世子名讳。”
雪若清楚地记得那日在卑兹罕的雪原上,符凌风唤上官逸“五弟”的,那他不就是五王子吗?她不可能搞错的。
“老先生,你再仔细想想,五王子名叫符凌晔。”
说书先生有点发急,不耐道:“不用想了,压根就没有五王子这个人。”
“那,会不会五王子是王上的义子?”她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
“一派胡言,王室尊贵的血统怎可轻易混淆,从未有听过大王收义子一说。”说书先生呵斥道。
她想想也对,如果父王要认个义子,王后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
她有些懵,沮丧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那说书先生斜眼望她道,“你这个小女子,如此着急打听王室的事情,到底有何企图?”
雪若一噎,收敛神色,勉强笑道:“只是听我们村里说书先生说,五王子是大王诸位王子中才貌最出众的,心中好奇,故而特来求证一下。”
说书先生一听她是乡野来的,释然一笑,鄙夷道:“我道你哪里听来的谣言,那些村野书倌为了招揽听众,尽会瞎编一些有的没的,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啊。”
见她兀自发呆,又补充道:“你若不信,满大街去打听下,这宁阳城上上下下,有谁听说过大王还有个五王子?”
他碎碎念的时候,雪若已经茫然地走了出去。
她满脑子想着,北魏竟然会没有五王子?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见北魏官兵都叫他五王子的。
一定是这个说书先生自己不知道,还打肿脸充胖子硬撑,她不甘心地想。
可是一上午跑得双脚发软,问过数家店铺,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北魏五王子和符凌晔。
她呆呆地站着街道中间,四周行人匆匆穿过,她一人恍若走在静止的空间里。
是哪里出了错吗?
难道她来的这个时空里,根本没有上官逸的存在。
无边的恐惧漫上心头,她浑身冰凉地想,是不是她走进了错误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