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看了雪若一眼,“其余剩下的人,护送着殿下骑马从驿馆后门离开。”
“我们要赶着和亲队伍之前到达凉州,谋图营救三殿下。但长乐至凉州沿途城镇多有被卑兹罕占领,硬闯十分不易,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他肃然说道,“故而,我们需绕道而行,翻越杳无人烟的焉止雪山,从北边直接进入凉州境内,顺利的话五日左右就可抵达。”
话音刚落,左子衿便摇头不以为然:“焉止雪山险峻异常,平日商队都不敢进入,马上就要入冬,深雪封山怎么能轻易翻越。”
上官逸点头,沉吟道:“雪山环境险恶难行,确实要冒一定的风险,但翻过雪山后一路便是水草丰沛的平原,这是我们能最快抵达凉州的路径。距离入冬还有十余日,这个时节也是经常有商队在向导的带领下取道雪山的。”
左子衿闻言反驳:“既然要冒风险,为何要带着殿下同行,营救三殿下你们自己去便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帮什么忙?”
莫轻寒鼻子哼了哼,不屑地道:“左先生你到底了不了解你这位高徒,她会的技能大概比你多多了,易容、下毒、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临机应变能力也是极佳,这是一般的弱质女流吗?”
房赟在一旁立刻道:“我作证,殿下身手十分了得..”
左子衿瞪了一眼房赟,房赟立刻低下头去,他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雪若,除了易容之外,他不晓得她居然学了这么些江湖盗匪的本领,眼神冰冷地扫过雪若的脸。
雪若心虚地干笑:“其实..那个..都是会点皮毛。”
“既然各位都不反对,那事不宜迟,我们便分头行动吧。”上官逸不再多言,将地图卷起,收进怀着中。
这房中还有一间内室,芸儿和雪若进到内室互换了衣裳和装扮,左子衿替芸儿易容成雪若的模样。
两人原本身形就十分相近,易容完毕出来时,众人见到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公主殿下,无不赞叹神奇。
临行之前,子衿拉住雪若,说需单独与她说几句话。
雪若不解,跟随他进了内室,不料子衿直言劝她对上官逸不可不防。
雪若知道子衿一向与上官逸不对付,也就点头嗯嗯敷衍着,但他后面讲的话却让有些她心惊。
左子衿说,我以前跟你说,上官逸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的,你听不进去。
你且看他是如何对待世子的,他表面上是在帮世子,可是当初世子被允轩弹劾之时,那些关键的罪证到底是谁提供的,你想过吗?
除了世子身边的人,谁能够轻易得到那些证据?
他为世子和三殿下的内斗推波助澜,目的何在?
世子与三殿下轮番得势,可是上官逸手中始终掌握着兵权,骁骑营和京都防卫营都被他牢牢抓在手中,除此之外,他还暗中与其它组织有所勾结,他的图谋又是什么?
殿下,你要擦亮眼睛,他并不如你看到的那样简单,往往最危险的人就在身边。
一番话如狂风骤雨把雪若说得懵懂不已,她呆了半晌说不出话,震惊道:“师父,你平日只行医救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子衿冷然一笑,眼中划过狠厉,“你说呢?自然是有人告之。”
“有人?....是谁...”雪若将信将疑,“难道是允轩....”
子衿不置可否。
雪若心里有些难过,像吞了一只苍蝇那样,与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却是势同水火一般,让她如何自处。
她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说法,迟疑着辩驳,“可是,是他提出来要去救允轩的,如果他真有异心,为何要犯险去做一件对他没有任何益处的事情?”
她弱弱地为上官逸辩护,心里充满着歉疚,也许她应该立刻拉下脸来反驳师父,可是她为什么做不到,难道她心里也或多或少这么以为吗?
子衿语重心长道:“殿下,你相信我。他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拭目以待,他的野心迟早会暴露的,现在我们只能先利用他救出三殿下,再做图谋吧。”
说罢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深深望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利用?让她利用上官逸?
雪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地看着子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过这番话,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那太可怕了。
不可能的。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
凭她对上官逸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都是允轩和子衿的偏见而已,她对自己说,心绪纷乱不已。
直到上官逸来内室催她启程,她还坐着发呆,闻声倏忽擡头,望着上官逸的目光有几分复杂。
上官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走了,马都在后院等着呢。”
她点点头,强打精神从内室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