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平行时空(2 / 2)

素因把同心玉如意交给雪若,说如果你能见到允轩,把这个给他,告诉他,我等他回来。

雪若点头答应,侧目望见一旁站着的沈素祯,他低头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表情。

传闻沈素祯擅长玉雕,这玉如意应是出自他手。

雪若看他的目光又敬重几分,心下叹息。

情深缘浅,大抵如是。

……………………

四壁皆静,唯有几声寒鸦孤鸣,远处的钟楼传来浑厚沉闷的钟声,案桌上的蜡烛已是烛泪满身。

一阵风吹开虚掩的窗,火苗无助地晃动了几下,终是“扑”地一声熄灭了,殿中只剩一片寂静的黑。

芸儿捧着蜡烛推门而入,见黑暗中独坐的雪若,劝道:“殿下,早些休息吧,上官大人今日是不会来了。”

雪若动了动坐麻了的双腿,木然点头。

自从答应去和亲之后,她整日神思恍惚,总觉得此去故国,恐怕再也没机会回来,想到孤立无援的母妃和病疴沉重的父王,不觉悲从中来,难以抑制。

院外传来脚步声,雪若眼中微动。

“他来了!”是上官逸来找她了,如今她唯一的依靠只有他了。

她站起来快步去门口迎接,屋内太黑,她走得又急,不慎腿踢到地上的铜鹤香炉,勾住了纱裙的下摆,差点把自己绊倒。

“殿下当心了……”碧凝惊呼时已经晚了,忙上前去扶住她:“呀,流血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忘了自家殿下不知疼痛,心疼得不得了。

雪若看了下蹭破皮的小腿,不以为意地放下裙摆,擡头正见熟悉消瘦的身影披着一肩淡薄的月色,背着药箱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师父?”雪若叫了一声,强打精神微笑:“你怎么来了?”

子衿眸光雪亮盯着她:“怎么?看到我有些失望?”

雪若摇头:“怎么会?师父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一边让碧凝看茶,一边将子衿迎进殿内。

子衿叹了口气,打开了随身的药箱:“先帮你把腿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总是这么毛毛躁躁。”

碧凝送了茶便带门出去了,殿内很静,窗外秋虫低鸣。

子衿蹲在面前,细细地替她上着药,动作间,忽用随意的口吻说:“殿下……我知道你不想去和亲,你..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回医圣谷吗?”

雪若愣住了,不解喃喃道:“跟你去医圣谷?”

“嗯……”子衿擡起头,眼中有星河闪烁:“那是世人寻不到的世外桃源,风景宜人,师父……与你一起行医、养花种草,过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好吗?”

雪若眼中有一瞬间的动摇,又苦笑道:“听着真是不错,可是师父,你认为我还有选择吗?”

好像早已经猜到了她的回应,子衿笑了笑,带着些嘲讽的意味,涩然道:“也是……”

他将她的伤口处理好,拍了拍手,站起来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师父陪你一起去卑兹罕,你身上的余毒未解,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

“师父..”雪若心中的感动难言,一时语塞。

眼下情形已经容不得她瞻前顾后,与允轩的安危比起来,其它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送子衿出燕熙宫后,她遣丫鬟们下去休息,心事重重地独自返回寝殿。

刚推开殿门,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拉住向前,腰间被稳稳托住的同时,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下意识地要惊呼之时,熟悉的冷香袭来,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上官逸……”又是惊喜,又是恼怒,她低声嗔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心里却道:“你怎么才来?”

眼睛不觉又发热了,这些日子她的脆弱超乎自己的想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爱哭的一个人,以前还老瞧不上妙熹动不动就哭,原来自己也没好哪里去。

不料上官逸把她拉住,就去拽裙子:“你的腿伤了?给我看看!”

雪若奇道:“咦?你怎么知道?”长裙及地,难道他有透视眼?

上官逸自然不会说因为自己人在家中坐,腿疼天上来,这疼痛相连就跟信号弹似的,还能不知吗?只能猜测道:“你有平地摔跤的习惯,我怎会不知?”

他检查完毕,忿忿道:“包扎得也不怎么样,未见高明多少。”

雪若恍然道:“原来刚才我和师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上官逸挑眉,不肯承认:“只听到零星片语罢了”话锋一转:“此去卑兹罕路途艰险,带着你师父这个病秧子作甚?”

雪若听出他话中的情绪,不由反驳:“师父虽然

身子弱,但也是绝世名医。”

她笑着看他:“莫非你在吃师父的醋?”

上官逸的脸白了白,忽然伸手发力,揽腰将她一把拽进怀里。

两个人脸对着脸,身体贴得很紧,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没错。”他回答:“他不该说了我想说的话。”

“雪若,等我们从卑兹罕回来,便远走高飞,过清静无虞的日子,好吗?”

“好!……会有那天吗?”

“当然。”

…………………………

和亲队伍出发的前夜。

芸儿见雪若一直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发呆,便沏了一壶热茶过来,说:“殿下,夜里凉,您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见她没有反应,又从琴架上捧下了沧海月明琴,堆在她面前,好心道:“殿下,要不您弹弹曲子,舒缓一下心情。”

雪若神色微动,转头注视着古朴的琴身。

纤细莹白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生疏的感觉提醒着她已经许久没有弹琴了。

低沉委婉的琴音从房内缓缓地流淌而出,芸儿和小福子站在院子里,只觉得心情莫名低落,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

一曲未毕,琴声倏忽停住,仍有隐隐余音回荡在空中。

芸儿和小福子相视了一眼,等了一会儿,听屋内没有动静,芸儿拎着上前推门查看。

只见雪若侧着脸趴在沧海月明琴上,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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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猎猎吹得人睁不开眼。

身上的衣服在风中不停地拍打着身体,雪若在空中摇晃了几下身体,勉强睁开了眼睛。

跃入眼帘的是好似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收集伸手可及的蓝天和上面的朵朵白云,连绵如墨绿色波涛的茂密森林,她低下头,看到脚下雾气弥漫看不到底的深渊和隐约泛着点点银光的河流。

她看清楚了身下是万丈悬崖后,一瞬间吓得瞳孔放大,心脏骤然收缩,一边往下栽一边乱舞着双手寻找平衡。

又是悬崖!又是从悬崖上坠落!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梦中的场景,这不正是上回那个梦开始时她站立的地方吗?

难道情景重现了?不会吧?老天爷,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有时间让她吃惊和感慨,她的身体已经重重地拍着崖壁上,久违的疼痛感觉一霎时蔓延四肢百骸。

她龇牙咧嘴地攀着悬崖上的一棵树藤,欣赏着眼前倒立的风景,一边稳定心神,一边思考上次是怎么爬上去的。

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嘎嘎”叫着,欢快地从她头顶飞过来。

天哪,连有鸟飞过这个场景也一模一样!

她勉力伸出一只手,从崖壁的泥土缝扣出一块小石头,向两只看热闹的鸟儿扔了过去。

黑乎乎地一点东西从天而降,向她脸上飞了过来,她本能地擡手挡了挡,温热的液体“啪”地正中她的手背。

她瞪着手背上一摊黑白相间的鸟粪悲愤难当,气得对着空中大声怒骂:“你上回没说要拉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