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凝点点头:“我们的行动被上官大人发现了,他说不能任由您胡来,所以不得不把您打晕带回燕熙宫来了…”
雪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恨声道:“那丽娘呢?丽娘怎么办……”
碧凝低下头去,无奈地摇头:“还能怎么办,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上官大人是行刑官,他不去告发我们就已经很好了。”
雪若咬着牙,急不可遏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碧凝道:“午时了。”
雪若心中有东西轰然坍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丽娘今日午时三刻就要行刑,怎么办怎么办?她该如何救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去送命。
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碧凝一把按住她的手,“殿下,不要再做徒劳的事情了,您救不了她了。”碧凝脸上露出痛苦而无奈的表情:“丽娘说感激您为她做的一切,她说…她说您不要再为她费心了。”
雪若心中勃发的恨意如同蔓延的野火,断然道:“给我备马!”
绝影载着她疾驰奔出紫宸宫,天空中下起雨来,疾风裹挟着冷雨迎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她的薄衫在风中翻飞拍打着身体。
刚骑过横跨在护城河上的白玉桥,就听到远处刑场方向有隐隐的鼓声响起,一声一声震人心魂。
她心中有遏制不住的悲伤汹涌而出,拉紧马缰猛地夹紧马腹,绝影一声长嘶冲进了雨雾之中。
雨中的行刑场上空无一人,行刑架孤零零地矗在雨中。
雪若踯躅地走过湿漉漉的木板地面,她浑身湿透,头发被雨水打湿粘在了脸上,看上去十分狼狈。
行刑架上的麻绳软软地垂落在地上,她缓缓低下头,目光停留在地上的一片衣带,她颤抖着手捡起那薄薄的布块,认出是昨日丽娘裙子上的带子。
雨越下越大,她跌坐在刑场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雨夜的上官府有些冷清,雨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让人莫名地添了几分惆怅。
雪若走进上官府的时候,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收集几乎看不到婢女和侍卫,元裴看到雪若独自从雨中走过来的模样吓了一跳,忙替她撑起一把伞,说大人在书房,卑职为殿下带路。
雪若木然地摇摇头,摆手说,我自己过去,你下去吧。
书房的窗户上透出暖黄色的烛光,她推门进去,上官逸独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两个酒壶。
上官逸见她进来,面色一惊,忙站起来迎接,见她浑身透湿鬓发凌乱,脚步虚浮好似站立不稳,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雪儿,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过来了?”
不料她狠狠地甩掉他的手,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好像刚才甩掉的是黏在手上的脏东西一样。
上官逸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心慢慢沉了下去,他能料到她来找他的目的。
“现在你满意了吧?”她用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恨恨地问:“丽娘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上官逸怔然望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沉默了片刻,平静道:“雪儿,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人都已经死了!”她烦躁地打断他,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了,想到丽娘的惨死和自己辛苦安排的计划被他毁了,她无法克制地指着他,骂他攀附世子无情无义,骂他见死不救自私冷酷,她一口气指元由口口裙:衣污儿二齐伍巴一收集骂了很久,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上官逸靠着身后的书架站着,他的脸隐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的指责,直到她从衣袖里拿出那块玉佩,冷冷地塞进他的手里,他无措地捏着手中的玉佩,脸倏地变得惨白。
“上官逸,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她横下心来,一字一句道:
“就是认识了你。”
上官逸猝然擡头,眼中有难以抑制的伤痛,不可置信道:“雪儿,你是要跟我一刀两断吗?”
她睁大眼睛瞧着他,竭力控制住泪水掉下来,她想起岩洞内夜光蝶闪动出的漫天星光和星光下他的眼眸,她想起两人一起骑着绝影疾驰过长着野花的草地,她想起重阳灯会他自长街翩然转身时的微笑,她想起病床前他握着自己的手说我喜欢你……
纵然她有多么喜欢他,他们也不可能走下去,她不能与这样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在一起,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他眼中的伤痛让她的心抽得难受,她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我们就当从未相识过吧,你救过我两次,我都记得。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偿还你,无论是金银还是珠宝,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上官逸似乎低声笑了一下,她听到他说:“我要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
雪若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我给不了你那些。”
上官逸静默了片刻,颓然道:“那你不欠我什么了。”
雪若点头,“是你说的。既然我们已经两清了,日后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上官逸仰头喝下一杯酒,扶着书桌,有些艰难道:“难道我们之间除了交易,就不剩下什么了吗?”
雪若冷笑:“可能还有……欺骗。”
她转头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凉薄的笑静静流淌了一脸:“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接近我?我想你心中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