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王宫的养成系团宠
雪若回到燕熙宫的时候,左子衿正在小厨房里替她熬药,他端着药碗进殿的时候,雪若正在把在宫外买的战利品都摊在一张大圆桌上,让宫女们自己选择喜欢的东西。
宫女们开开新心地围着桌子七嘴八舌地挑选着,雪若很惬意地趴着一旁的软塌上,一边磕着松子,一边笑眯眯地看宫女们把燕熙宫弄得跟市集差不多。
有的宫女选了镶嵌着宝石银耳环和戒指,有的选了别致的荷包,还有的选了胭脂花粉,芸儿举着手里的宫灯叫道:“殿下,这个灯上的蝴蝶画得好别致,我要这个灯。”
“欸……等一下。”雪若扔下手里的松子,就跳下了软塌,她从芸儿手里拿回宫灯,“这个宫灯不行,你在其它的东西里面挑吧。”
见芸儿嘟起了嘴做委屈状,雪若从头上拔下一只小巧的金簪,塞在她手里,“这个换宫灯,可满意啊?”
“啊呀,真好看,多谢殿下。”芸儿眼中放出神采,欢天喜地地行礼谢过。
子衿步入殿中,把药碗轻轻地放在雪若旁边的桌几上,淡淡道:“殿下此次出宫收获颇丰啊。”
雪若转头,看到子衿笑道:“师父,你几时来的,今日重阳灯会那么好看,你怎么进宫来了。”
碧凝在一旁道:“左先生午后就来了,等殿下等到现在。”
雪若一听,坐起身子,脸上露出歉色,“师父,真是抱歉,我一早就出宫了,若是午后出宫的,定会叫上你一起。”
子衿低头,用银勺子轻轻地搅着手中浓浓的药汁,不缓不急道:“那倒是不必,殿下玩得高兴我就高兴了,这是我新配的药,你开始尝着喝一下看身子是否会利索一点。”他把药碗放在雪若跟前。
雪若皱眉,把药碗推远,摇头道:“师父,我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我看药就不用再喝了吧。”
子衿凉凉地看着她,“你身上余毒未清,怎可不服药。”他停顿了一下,“如今你长大了,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嘴角勾起自嘲的笑,“也是,你现在已经有了正经的授业恩师,怎会听我这个不正经的师父说的话。”
雪若一听这话音不妙,子衿以往很少这样半冷半热地跟她说话,料是今日出门一天害他等得不高兴了,连忙端起药一口喝完,被药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马上笑容灿烂道:“我谁的话都不听,也不敢不听师父的话呀。”
多年前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天天被关在燕熙宫里,只有子衿经常进宫来陪她玩耍,教她识别各种药材和植物。
他从来不像个老师那样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总是随便在燕熙宫找个椅子一歪,一边吃她的零食,一边打趣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一些宫外的奇闻趣事。
她认识子衿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体很弱,每到冬季他都要回医圣谷去找师傅调养,但他隔一段时间就会配好药,亲自送来燕熙宫给她,即使在回医圣谷的日子也会让铺子里的小徒弟定期送来。
他看上去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连她跟他说话,他也是懒洋洋的,其实她随口说的话他都记在心上。
有一次她说起高山之巅生长一种珍奇的三色玫瑰,书上说只要拥有这种玫瑰,就能一世平安康泰各种圆满,看着她面露期待和好奇,子衿默然不语。
几日后子衿带着草药进宫来,他从背篓里拿出一株花扔到她面前,调侃说这三色玫瑰比想象中难看多了,三种颜色搭在一起着实牵强。
她讶异地捧着罕见的玫瑰,觉得这花真是特别极了。他把手藏在袖子里,以为她没有看到他手上攀爬悬崖留下的纵横伤痕。
往事历历俱在心头,雪若凝神望着子矜,就是这个看似不正经的师父一直在她身边,陪她度过了禁足的漫长日子。
子衿听了她的话淡淡一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嘴是蜜糖里浸过的吗,这么甜。”
他从一旁的盘子里拈了一颗蜜饯,轻声道:“张嘴。”
雪若听话地张开嘴,子衿把蜜饯放在她嘴里,雪若一边嚼一边奉承道:“师父做的蜜饯比宫里的好吃多了,记得我小时候不肯吃药,你特意做了蜜饯来哄我吃药,师父待我最好了。”
子衿的目光转深,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只是须臾片刻,又如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波纹,淡淡道:“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见雪若的袖口露出一段墨绿的穗子,不由好奇地伸手一抽,一块莹白的玉佩从她袖子里滑了出来。
子衿神色一凛,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玉佩。
雪若一愣,刚想开口,就听子衿问道:“这玉佩是殿下之物?”
雪若点点头,吞吞吐吐道:“嗯…那个…朋友送的。”
子衿眸光微凉,把玉佩擒在手里端详片刻,擡头时已是浅笑盈盈,云淡风轻道:“这玉佩不是寻常之物,既然是朋友相赠,殿下好生收藏才是。照你整天不着四六的风格,那天掉了都不知道。”
雪若吐吐舌头,“说的正是啊,我身上可不能放半点贵重东西,出个门兴许就找不着了。”
子衿把玉佩翻过来看了看,忽道:“这玉佩的反面刻的是什么?”
“嗯?反面还有东西?”雪若拿过玉佩,就着烛火仔细看,玉佩的反面雕刻了奇怪的图形,她对着光左看又看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案。
“这图案是后面刻上去的,看这手法,不像是工匠所为。”子衿淡淡道。
不像工匠所为,难道是上官逸自己在母亲给的玉佩上刻的图案,真是好生奇怪。
子衿把玉佩放在桌上,“殿下快收好吧,别弄掉了辜负了朋友的一片好意。”
“哦哦”雪若点头,站起来从梳妆桌里翻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把玉佩妥帖地放了进去。
一阵风把殿中的窗吹开,子衿捂着嘴轻咳了几声,雪若见状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秋深了,风寒露重的,师父可要多保重身体才好。”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在软塌后面的小橱里翻出一个小包裹,从包裹里扯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这是我从父王那里要来的灰貂皮坎肩,马上就要入冬了,师父你身子骨弱,把这个坎肩穿在袍子里面,又暖和又贴身。”
那坎肩的毛油光水滑,在烛光下泛着柔光,一看就是极其贵重之物,子衿捧在手里,只觉心头暖流涌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夜晚,雪若坐在梳妆台前,就着烛火端详着手中的玉佩。
碧凝替她放下一头秀发,用一把牛骨梳细细地梳着她的发尾,见她看得入神,不由轻声问道:“殿下,这是……上官大人送的吧。”
雪若抿着唇,没有答话。
“上官大人对殿下,真是十分用心……”碧凝一边悄悄打量她的表情,一边说道,“如今,殿下对上官大人也不似之前的冷淡,似乎…相处得还不错。”
雪若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玉佩上的花纹,似乎陷入沉思,“碧凝,上官逸他…确实对我很好,我跟他在一起也是很开心的。”
碧凝趁热打铁道,“既然他对殿下有心,您也对他有好感,若是君上赐婚……”
“碧凝”雪若明白她想说啥,挤出一个笑来,转头扯着她的衣裳晃着玩,“你这个人啊啥都好,就是喜欢做媒这点不好,上官逸当我是他的学生,自然会多关心一点,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啥正形的,上官逸那么清高板正,哪能看得上我呀!”
她把玉佩放进妆盒,快速地合上盖子,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在外面跑了一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碧凝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替她铺床去了。
望着碧凝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的背影,雪若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大眼睛望着帐顶。
诚然,如今她对上官逸已经完全改变了印象,但她只想把他当做一个知心好友那般相待。他若真心待她,她必然回报以加倍的真心。
自从经了容绪一事之后,她深感情爱是个危险的东西,只要想到这两个字就像被烛火烫到一样本能地想躲避。她且还算不上涉足情爱之事,就被伤了个透心凉,可见只有脱离了这些纠缠人的男女之情,才能活得洒脱又率性,那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她把心绪整理清楚后顿觉一身轻松,在床上伸了个畅快的懒腰。
远处城墙上的宫灯一盏一盏亮起,北风袭来,宫灯被风吹得不由自主地往各个方向摇摆凌乱。
冬天第一场雪降临长乐城的时候,上官逸再次奉命领兵出征卑兹汗,只是在前次战役中被夏州国打得惨败的卑兹汗提出了和谈的要求,两军在各自一方的边界驻扎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谈判。
在三王子允轩的建议下,夏州国亦派出了御史何召献的长子光禄寺少卿何靖、护军参领李怀林协同上官逸一同驻守边境,并参与谈判,同时派出十万大军压阵,以防谈判破裂两国再次开战。
转眼已是春暖花开,前方传来喜讯,夏州与卑兹汗谈判取得重大进展。三月初,卑兹汗世子将率亲善团队来夏州国觐见,并送上当地奇珍异宝,包括一株生长在卑兹汗境内的神草—千年雪芙蓉。
这千年雪芙蓉号称上百年才生成一棵,乃稀世的滋补圣物,服之可以治疗顽疾,令垂死之人起死回生。
紫宸宫桃花灼灼盛开的时候,上官逸在久别之后见到了雪若。
数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一些,头上绾着双螺发髻,穿着束袖的湖蓝色春衫在靶场里学射箭,春风扬起她头上的粉色发带,执箭而立的少女裙袂飘飘,青春美好得如同三月带着露水的桃花。
她缓缓地拉开弓,眯着一只眼,全神贯注地瞄准前方的靶心,她不住地调整箭头的方向,却犹豫着迟迟不放箭。
腰被人轻轻扣住,那人的手上有轻柔而坚定的力量,微不可查地调整了她身体的姿势,坚实的胸膛轻轻靠过来,把她整个人拢在自己的臂弯中,修长冰凉的手扣在她的手上,另一只手在前面稳稳地帮她握住弓。
雪若吓得一颤,转头怔然看着身边那人。
三月不见,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如墨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凉薄的唇,她不禁又惊又喜,刚要开口,就听上官逸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看着前方,注意力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