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这在奴隶领域里行不通。他不说话了,只是这念头并没有放下。
不拍片万一真有出血呢?我不就死翘翘了吗?横竖是个死,我是不是值当去冒个险呢?他脑子飞速转起来,可转来转去只转得他越来越纠结。
峦隔一分钟扫一眼绵,扫了五次,感觉绵的表情始终不见好,甚至都像是在给自己提前开追悼会了。
峦觉得这事可笑,但见绵这幅样子,他笑不出来。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几下,终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带你去拍片。”
“可是我不能去医院。我没有——”
“我还不知道你不能去医院?”峦打断了绵,语气透着被误解的不耐烦,有些凶。
祝子绵被凶得委屈,不服地嘟囔:“谁让你碰伤我的。”
峦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头一次知道,开车还能被副驾的人碰瓷。
算了,随他吧。不带他去拍个片,他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峦直接操作车载屏幕,找到了苍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一个懒散的声音,配着机械键盘的敲打声,一并传了过来。
“又有什么事啊,少爷。”
少爷两个字,充满了玩笑的意味,峦对这玩笑十分不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懒得斗嘴,直接问:“我家附近,有你一个私人诊所吧。”
“对啊。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方才密集的键盘敲打声瞬间中断,不过也只中断了三秒钟而已。
“哦,”苍的语气依然懒散,键盘敲打的节奏也恢复如初,好像刚才的中断只是信号断了,“我今天在研究所,没在那边。我把定位发你,你直接过去吧。我会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助手。”
峦满意地点点头,“谢了。”
“不客气啊,”苍的语气稍稍有了些转变,较方才轻佻了几分,“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啊,毕竟我和你——”
不等苍说完,峦挂断了电话。余光略有不安地瞟了绵一眼。
此时,绵的表情已焕然一新,但没什么异常,全是羡慕与惊喜。
“你还认识医生朋友啊。你的人脉好广啊。”
峦暗暗松出一口气,嫌弃地白了绵一眼,“连你这种奇葩都有,人脉能不广嘛。”说罢,他启动了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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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祝子绵看到了自己无比正常的脑部CT。
“满意了?”峦在一旁打趣,“没理由碰瓷我了吧。”
祝子绵觉得峦有什么误会,认真解释:“我不是要碰瓷你。头部撞伤一定要拍片的,万一头内有出血没及时发现,就是会死人的。不信,你问医生啊。”
旁边站着的医生,抿着嘴低下头,笑得耐人寻味。
这话不能算错,但先生您再晚来一点,头上的伤可都看不出来了。
峦在一旁把医生的想法读得明明白白,也抿着唇笑出几分嘲弄。
祝子绵当然也看得出来,两人在笑话他小题大做,他难为情地想给自己找找台阶下。
“那我当时,真觉得挺严重的嘛,都看见星星了,现在头还晕呢。”
峦忍不住笑出声,“还晕?怎么,你自己走进来的,拍完CT,我又得抱你上车啊?”
祝子绵脸一红,眼波没有目的地四下乱扫,边扫边赌着气嘀咕:“反正就是晕,你不信就算了。”
峦看出绵已经难堪得不行,就是嘴硬,猜他也不想再丢人现眼了。于是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走了,回家。”
说罢,向一旁的医生点了下头,算道谢,也算道别。之后便拉着绵走出了诊所。
医生礼节性地送到门口,见峦一直拉着绵,把绵送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把绵推了进去,习以为常一般给绵系好安全带,关好门。这才又走回驾驶位的门边,开门上车。
一系列举动很是呵护。显然不管绵是真晕假晕,峦都在把绵当个不能自理的病号照顾着。
医生站在一旁,带着职业微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两人的车已经走远,医生还笑望着车离去的方向。
直到那车已完全消失不见,他的笑容才收敛,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苍医生,他们走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但就是觉得峦先生对那个人挺宠溺的,而且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他们现在应该是住在一起。”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静得有些骇人,让医生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安静。
好一会儿后,苍的声音才轻飘飘地传了过来,“留下那人头发了?”
“嗯,拍CT的时候,我取到一根。”
“好啊。”苍朗朗地笑了一声,“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拐走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