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浑身不自在地缩头在旁边坐了会儿,又谨慎来问:“哥,你和嫂子这是,怎么了?”
顾清朗闷闷地吐出一口烟来:“还不是怪你。”
“怪、怪我?”张泽忐忑起来:“怎么会怪我呢哥。”
“我这几天兢兢业业、老实本分,除了陪您喝酒跑应酬,根本哪儿也没去过呀。”
“就是前两天喝酒的事儿。”顾清朗耐着性子说。
张泽立马想了想事件始末,原是前两天,社里因为出版大卖,组织了庆功宴聚会。
他死皮赖脸地磨着顾清朗一起出席,又介绍了几家业内口碑不错,又有意向影视的文化传媒公司,期间大家多喝了几杯酒。
但顾清朗家教严,至后半夜,就不敢再喝了。
给老婆打了八百个电话求来接,可是对方一个也不理他。
中途又有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想争取书中角色,端着杯子来敬酒。
张泽帮忙挡了几杯,结果害人小孩儿转头过去就挨了老板的骂,红着眼睛再折返时,顾清朗也无奈。
他表示自己最多再喝这一杯,总不能害人家刚出社会的新人吃些苦头。
可谁知也偏就是这杯酒,他喝下去,立即头晕目眩,视物不清、两腿发软,连腰都直不起来。
张泽立即表忠心道:“顾哥,天地可鉴,那小明星想往你身上贴,我可是铜墙铁壁四面防御。”
“别说他了,连我们主编靠过来问你怎么回事,都被我啪啪两个巴掌扇过去,让他滚远一点。”
顾清朗倒是信他。
那天径直上酒店开房休息,张泽为护他周全,在门口蹲守一夜。
可偏是日防夜防,防不胜防。
顾清朗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来拍在桌子上:“那小子,趁人不备,塞我口袋里的。”
张泽下巴都快惊掉了:“我靠,他变魔术的啊。”
“顾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见这玩意儿,这要让我发现,就当时,你看我不拧断那小子的手?”
顾清朗摇摇头:“我知道。”
他头疼地屈起指节,敲敲桌面:“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嫂子看见了。”
张泽不解:“可这事儿,应该也很好求证的吧,嫂子看起来不像是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呢?”
顾清朗说:“他倒是信我洁身自好这一点,可现在揪着不放的问题是,他问我为什么要喝人家递得那杯酒。”
确实,当时他看那小明星挨了骂,挺可怜的,想着也不差再多这一杯了。
可后来事情传到许知临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他不舍得、不忍心、心疼人家……
“你说,哥是那种人吗?”顾清朗愤愤不平。
张泽蹲在他旁边,琢磨了会儿,忽擡头道:“可你当时,确实也是看人家挨骂,有些不忍心的吧。”
“说什么呢。”顾清朗气得给那小子后脑勺上甩了个大逼斗:“我那是看他可怜。”
话毕,又懊恼,想起自己招得这事儿。
回头看见张泽,更气起来,又多补他两个大逼斗道:“都怪你,都怪你,我说不去不去,你非得让我去。”
张泽委屈求全,不敢吭声,默默承受暴风骤雨。
可谁知那祖宗动手撒气,气没撒完,倒是一巴掌把桌面上搁置的那杯热茶给打翻了。
那时冒着热气的茶水,顺着桌面倒下来。
淋在顾清朗穿着休闲运动短裤的大腿上,皮肉瞬间烫红一片。
男人猛站起来,胳膊肘又撞在桌面上,砸翻了笔记本电脑。
装满开水的保温茶杯顺着桌面滚下去,落地是“叮哐”响,倒闹出不小的动静。
“嘶……”
顾清朗被误伤,张泽正欲起身查看情况。
谁知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他嫂子满眼担忧地冲进来查看情况:“怎么了?怎么了?”
然后张泽,亲眼看着他哥,从拧眉忍疼的沉稳男人模样。
像是瞬间触电了一样,抱着膝盖向后倒在地上,连滚了两个圈儿才喊:“啊,好疼。”
张泽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又无辜被害。
他嫂子心慌意乱地冲进来,一把将他身下的椅子,掀翻在地。
张泽好歹一百四十斤,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子,“嗙”一下摔过去,后背着地。
没等喊疼,他嫂子又踩着他,扑到他哥身边,心疼地抓起他哥的手,不顾旁人死活的开始恩爱。
“怎么回事?烫伤了没?胳膊怎么也撞红了?”
“毛手毛脚的。”许知临心疼地动手拍一下顾清朗,又搀着他:“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儿也照顾不好自己,就离开我视线两分钟,也能惹事?”
狐貍小脸儿垮塌,嘴角向下弯去,又可怜兮兮地伸手出来卖惨道:“老婆,疼。”
许知临捧着他的手,心疼坏了:“吹吹就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顾清朗:“老婆,还有膝盖,膝盖也烫伤了。”
许知临:“膝盖也给吹吹。”
顾清朗:“老婆,还有大腿,刚刚……热水顺着淌进去。”
许知临怔住:“……”
兔子圆溜溜、水灵灵的眼回避他半秒,又支吾着:“那,那你腿,张开一点,我帮你吹。”
难得哥嫂甜蜜,你侬我侬。
张泽想,他们出版社办签售会那事儿,可能有戏。
但现在,他只能装不存在,静悄悄地往外爬。
否则破坏气氛,打断甜蜜,他哥会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