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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被逼熬煮的那锅生姜红糖水,当做甜品,端出来给大家喝。

许知临两手捧着汤碗,想起下午的事,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倒是母亲不明内情,还对他赞不绝口。

电视频道里播放的小品内容,不停传出台下观众的鼓掌欢笑声。

顾清朗和母亲挨坐一处,烤着电炉,吃着椒盐炒花生,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得很。

许知临怕冷,也紧贴他们,安安静静品尝姜汤,想起家里倒是很久也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他的心情,跟着这碗热汤一起,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至后续时日,顾清朗也和丈母娘相处的十分愉快。

到初四早上,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云京时,母亲才絮絮叨叨地陪许知临清点起行李来。

“托你几个姑姑帮忙打听了。”

“人家小顾给咱们家送的东西都不便宜。”

“但我们就准备些不值钱的土特产。”

“送过去会不会太怠慢了呀?”

听说孩子是要高攀到那样的家庭,母亲心里也觉得忐忑。

她生怕许知临过去让人家瞧不起,会受些欺负。

“不会的,妈妈。”倒是许知临并不在意。

“我听说他继父和母亲都很好相处,再说就算有人为难,顾清朗也会护着我的。”

行李箱内物品依次装填放好。

还有妈妈凌晨四点起床,亲手烘烤装袋的香甜板栗饼。

许知临闻着就流口水,忍不住还去厨房偷偷吃了两个。

他大大方方地:“再说咱们家就是这个水平,总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又不是别的什么关系。”

“做了亲家,以后每年都得见面送礼呢!”

“今年你咬牙送个贵的。”

“那明年怎么办?后年又怎么办?”

“这些东西,就是咱们家能力之内的最大诚意了。”

许知临拍拍那箱子:“您放心吧。”

那时顾清朗从楼下上来:“叫到车了。”

许知临把箱子拎到房门口,又回身抱抱母亲:“妈,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清朗也礼貌上前拥抱:“妈妈,等订婚宴的时间确定下来,还得麻烦您再来一趟云京。”

母亲抹着泪:“你们路上小心。”

回云京的机票是顾清朗订的。

他计算好了出发,路上堵车,再到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的一系列行程。

所有时间都被安排的刚刚好。

倒是许知临心不在焉,想着那发子弹的事,心情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中途好几次,他都有破罐破摔,产生“干脆告诉顾清朗算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一转头,看那狐貍舒适的躺在座椅里休息,又觉得在见父母这样关键的时刻,说这些让人情绪动摇的话,会很不合适。

许知临叹一口气。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公事里又掺杂着私事的案子,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就这样晕头转向的,到下飞机后,又有司机来接。

因为担心外人笨手笨脚,会弄碎许知临母亲亲自烘烤的糕饼点心。

所以连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的工作,顾清朗都必须亲力亲为。

那时坐上车,大脑意识到另一难关。

许知临紧张的心,才终于从“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发子弹”,转变成“马上要见男朋友的父母”了。

他没顾清朗那么游刃有余。

也根本无法确定对方父母到底会不会喜欢自己、接纳自己。

但总之,得要努力试试看。

抱着这样的心情,车辆总算驶入那道长长的梧桐林。

到下车后,顾清朗一人拎起所有行李,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许知临。

即便是第二次来,也仍然会被这样奢华壮观的别墅庄园,给反复震撼到。

兔子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甚至还觉得那大栋房子里透出来的金光刺眼。

顾清朗怕他紧张,倒是把人护得牢牢。

期间有阿姨热切的上前询问想要喝些什么,男人也随口打发:“橙汁就好。”

那时亲自拿来拖鞋,弯腰给许知临穿上。

兔子手心里全是细汗,觉得不合适,又轻声说:“顾清朗,我自己脱吧。”

狐貍充耳不闻:“擡脚。”

顾母在客厅等候,听闻动静,起身来接。

妇人保养极佳,看不太出年纪,轻薄的白色毛衣打底,配了一条鲜艳的红色长裙。

脖颈间挂着一串成色温润的澳白珍珠,姿态很是温和优雅。

许知临看见人,立马站得笔直。

他张口想喊,又怕叫错人,只好仓促踢了狐貍一脚。

男人随意擡眼一瞥,才起身介绍道:“我妈。”

许知临紧张地乖乖鞠躬道:“阿姨好。”

妇人礼貌,但也生疏,只客气的邀他进门:“进来坐吧。”

顾清朗不想让许知临心里难受,所以每一个步骤都有细致考量。

他把行李箱从门外拿进来:“许家妈妈给你们带了礼物,先看看吧。”

顾母往里走的脚步一顿,又笑吟吟的转身过来道:“拿进来瞧瞧。”

顾清朗甚至没把箱子放到地上,而是带着母亲和许知临往里走。

到餐厅时,将箱子拎起来,放在那大理石台面的餐桌上铺开。

许知临是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但总归是感觉有些不礼貌的。

尤其看到顾母的神色也不自觉的沉了下,他便连忙阻止:“东西放地上吧,那箱子,在飞机上扔来扔去的,别弄脏桌子了。”

顾清朗并不在意:“装着吃的东西,怎么能放在地上?”

他小心守着那些礼物:“桌子脏了,让阿姨擦擦就行。”

许知临无意瞥见一眼,厨房里围着四五个阿姨,正忙碌的为他们准备晚饭。

而顾清朗没在意那边,只仔细介绍着:“板栗饼、手工酿的小麦酒和青梅子酒、还有酱卤牛肉……”

“这是从南临蚕场订购的真丝锦缎,又特地联系当地绣娘手工制作的双面刺绣披肩。”

“还有周……”顾清朗想说什么,突然顿住,又换了个称呼:“还有爸的礼物,也是用手工缝制的一床真丝凉被。”

他手扬了扬,有些不自在道:“他平常在公司午休,也方便拿过去用。”

“剩下的烟有两条,是他爱抽的那一款,还有红酒和您平常会使用的护肤品牌……”

那两母子,从进门起,交谈时语调总是淡淡的。

直到顾清朗叫出那声“爸”,顾母眉眼间的神色才总算亮起一些:“你爸爸一定会很喜欢的。”

那时礼物被人细心收起,桌面清理出来准备用餐。

许知临战战兢兢地跟随顾清朗落座,待周父来,又立即紧张地站起身来招呼。

对方看见他,倒是很客气,面相也很和蔼慈善。

原先听闻马雯悦说起那个噩梦,他还以为会是个相貌很凶恶、又难以接触的长辈。

许知临埋头吃饭,但又觉得特别奇怪。

这栋别墅占地面积明明那样大,又那样空旷,怎么偏偏,他一直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呢?

这一家人坐在餐桌上,也都不怎么说话,完全没有前两天在南临那样的氛围。

除却刀叉接触盘身,不断发出的一些轻响外,大家都各自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沉默。

许知临没吃两口就觉得自己饱了。

那时阿姨端着托盘,依次给众人送上汤品。

轮到顾清朗时,顾母说:“阿朗不爱吃这个,撤了吧”

顾清朗按下那碗:“今天要吃。”

许知临不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只好偷偷掀开那小瓷盅的盖子确认。

结果发现又是一碗用料丰盛的“佛跳墙”。

想起除夕那晚,两人互相分享年夜饭时,顾清朗说得话。

许知临几乎立刻明白过来,那狐貍为什么突然又说自己想要吃了。

那个狗男人他简直是……

简直是、厚颜无耻。

晚餐过后,周父接起电话返回书房。

顾母找到许知临,语调温和的与他说:“安排了一间客房,位置离阿朗房间不远。”

“里边儿所有的东西,包括睡衣睡裤,阿姨都给你准备了新的。”

“要是今天太累的话,就早些上楼去休息吧。”

许知临正要应下,谁知蹲在他旁边收拾行李的顾清朗却突然站起来。

那男人理直气壮的对着母亲说:“他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