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完美犯罪
许知临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上楼下楼间，他猛然回头，与顾清朗擦肩而过。
迷茫害羞的兔子，和满眼都是坏笑的狐貍，四目相对。
他脚下生风，迅速离去，只与人维系不到一秒的对视，却又像是定格住了一整个电影画面……
直到坐进警车里，许知临的心脏，都还“扑通扑通”地跳动不停。
他明白，只是刚刚那一眼，就足够他再爱顾清朗一万遍。
从市局到余东区的“华商”小区，开车大约半小时。
到达距离运尸点最近的东南门，许知临向门岗警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以及嫌疑人进出的视频截图。
对方看到他提供的信息，倒是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他说：“前两天晚上，这人来过，说他没有门卡，要到姑姑家去拿东西，让我帮他开门。”
来姑姑家？姑姑？
许知临忙问：“他很年轻？”
警卫回忆：“没看清楚，裹得严严实实的，说是生病了。”
“但听声音的话，应该还是挺年轻的，估计就25、6岁左右，高高瘦瘦的。”
许知临又问：“那您知道他具体去哪一栋了吗？有没有登记什么信息？”
“哪有登记什么信息呀。”门岗语气不屑道。
“就这些不带卡的人，每天进进出出几百个，都是我们帮他刷一下就进去了。”
“但是那家伙面生，不像我们小区的人，我就多嘴问了一句。”
“他好像、好像是说他要去什么二栋……”
那就一定不是去的二栋了，许知临心里这么想着。
又四下张望两眼，确认小区内部配备有监控探头，于是向物业提出查看监控的请求。
门岗警卫无法协助提供这部分信息，只好给负责的物业经理拨打电话。
在一系列的手续办理完毕，以及身份确认后，许知临和秦创跟随物业经理，进入监控备份室。
由于他们掌握到了准确的出入时间，所以监控录像很快就被找到。
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清晰画面，以及门岗警卫询问时的谈话内容，都开始有序播放。
但是男子非常谨慎，全程将脑袋埋得低低，让人拍不到正脸。
而且答话时，也刻意精简，尽量一个字或两个字的往外蹦，让人很难辨别口音。
通过警卫的确认后，男子被放入小区。
他快步通过花园池塘，然后进入四栋三单元的楼门内，前往没有配备监控探头的消防通道里。
秦创当即带人前往，许知临也跟上。
但兔子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在唐菀案中，郝子青的作案手段。
于是又特地折返回来询问：“请问你们单元楼与单元楼之间，楼顶是连通的吗？
“比如我进入三单元，但实际却可以通往四单元？”
物业经理摇头否认，又拿出小区户型图来给他看：“不能通过，我们小区都是单独成栋。”
“而且为了保障业主及小朋友的安全，楼顶也是全部封锁，每个月清理水箱也会有专人前往检查。”
许知临对小区内部的安全设施不感兴趣。
只确认无法通行后，便与人道谢，随即追上秦创而去。
那时他们一组六人，一梯四户，一栋二十六层，总住户一百零四。
许知临以3x3的方式再次分组，一组从下往上查、一组从上往下查。
他和秦创带着另一名同事小陈，先行乘电梯到达二十六楼。
虽然物业经理明确表示楼顶无法通行，但许知临还是谨慎地亲自上楼检查了一下通往天台的锁扣。
确认没有强硬撬锁的痕迹后，才排除了凶手应该没有使用这样的手段，来迷惑警方。
且现在的时间不算太晚，逐一敲门排查也不会太影响业主休息。
按照之前大家商议定下的方式，在摸排过程中，他们会先出示嫌疑人尽量清晰的正面身形照片，询问业主是否有见过，或者对这个人有印象。
然后再确认女受害人的身份，核实对方是否为本栋单元楼内业主。
在敲门过程中，也有遇到家中无人或拒不开门的情况。
许知临没有和这些住户硬耗，而是默默提笔记下了这几家的门牌号。
那时他们运气不错，排查到第二十层的时候，有个租房的女孩儿告诉他们。
“应该是9号晚上，20点还是21点，我听到了一声特别明显的女人尖叫。”
“很短暂，只是一瞬间，所以我没太在意，以为是谁看恐怖片被吓到了。”
然后再往下查，又在第十七层的时候听到有老太太反应。
“应该就是前两天的晚上，天已经黑了，那时我正准备睡觉。”
“突然听到楼上“嘭”地一声，也不知道在干嘛，响声特别大。”
于是根据这些有听到奇怪动静的邻居反应，许知临再单独列出没有给自己开门的住户。
通过分析以及排除，他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第18层的1804号房。
那时到达目标门口，敲门两分多钟没有人开，还惊动了隔壁邻居。
有小朋友推开房门，旁边还挤出一只大金毛的脑袋来，他憨憨地问：“警察叔叔，你们找谁？”
许知临看那小朋友一眼，又蹲过去摸摸他的小狗：“叔叔找人。”
他问：“你认识隔壁这户人家吗？”
“我认识他们。”小男孩说。
“这是贝贝的家，还有秦阿姨，胡叔叔。”
“他们又生了新的小宝宝，前几天贝贝在幼儿园里说，他们家要去港区定居。”
“但是退学手续还没办，她们一家人好像就突然搬走了。”
搬走了？没办退学手续就搬走了？这么巧合吗？
许知临半信半疑地追问：“什么时候搬走的？”
小男孩乖乖回答：“两天前。”
如果是两天前的话，那就正好是受害人的遇害时间。
在小朋友的认知世界里，好朋友没来幼儿园上学，大概率就是走了、去了更好玩的地方。
而不会去联想到什么被杀了，或者死掉了这样的恐怖元素。
由于谨慎起见，他们警方当然不能仅凭推测，就强行破门民用住宅。
于是许知临询问了小朋友所在的幼儿园，又电话联系到了园长，提取了这名两天没来上学的女童信息。
期间获取到女童父母的手机号，通过拨打，确认对端长期处于无人接听或者关机的状态。
然后联系运营商，确认这两份号码都并没有办理过销号或退网的手续。
甚至于两天前，两支号码都还在正常使用。
而两天后，所有的电话就都只进不出，且也再没有成功接起的通话记录。
许知临这边的调查眉目初显，当即决定强行开门。
在确认门锁完好，且现场取证结束后，才从附近找到专业开锁的师傅，来将门锁打开。
伴随着“咔哒”一声的锁扣开合声，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味，已经逐渐有些变质。
空气中隐隐透着几分恶臭。
连挡在最前，负责开锁的师傅推开门，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屋内墙面的血迹，几乎是呈喷溅状态四下散开。
满地、满墙，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密集蔓延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恐惧、不寒而栗的程度。
大概是为了控制气味散出，拖延警方发现的时间，所以凶手作案后把所有门窗都闭合的紧紧。
这也导致开门的那一瞬，臭气往外扑出，熏得所有人都不由后退两步。
许知临和秦创没有贸然进入案发现场。
因为顺手拍开玄关处的吸顶灯，他们发现屋内已经被人翻找杂乱的不成样子。
所有物品，都不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沙发垫子、抱枕、花瓶、音响、还有小婴儿的奶瓶、奶粉、玩具，全部洒了满地。
秦创准备进入勘查，正往自己脚上套着鞋套。
他看一眼那屋内杂乱，实在无从下脚，便叹一句：“无语了，看他把女死者洗得那么干净，我还以为又遇到一个难缠的细致人，结果这……”
“房子弄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血迹什么的，擦一擦。”
“屋里又没有尸体，不会有尸臭，窗子打开通风，气味不两下就散了吗？”
“非要整这死出。”
秦创的脚试探着往外伸了伸，又略显烦躁的收回来道：“这让我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