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我以为，以为没我呢……”
但余伟这时，已经把个人申请表发到他手里。
又意味深长地回头拍了拍秦创的肩膀说：“秦创，这次可惜了啊。”
秦创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他只说：“小许拿了我也高兴，他今年拿，我明年拿呗。”
许知临两手捧着申请表，他轻声说：“谢谢你，秦创。”
秦创搭着他肩：“谢我干什么，这荣誉又不是我让给你的。”
“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大家良性竞争，你自己凭本事拿的，就安安心心地填好上交。”
“不能因为我俩是好朋友，拿个东西，还在那儿推来让去的。”
“你这次能选上，我是真心为你高兴，但下次我拿奖，你也得这样。”
秦创轻轻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听到没有？”
许知临笑着，声音低低得：“听到了。”
他说：“我一定会的。”
趁着大家休息的时间，许知临趴在办公桌上，飞快地填完了表格内容。
听说魏队和陈姐那边，明天就会从外省收队返回。
他只需要在魏队到达前，把申请表交上去就行。
那时抽空去上了个厕所，还没来得及推门出来，就听见有人在门外说。
“我以为这次的优秀是秦创呢，没想到他居然轮空了。”
“可不是，从乌鸦山大案开始就一直加班调查，一天没休息过。”
“小许还歇了六天呢，”
“虽然提前三天回来了，但是人家秦创可一天没离过岗。”
“也不知道魏队他们是按照什么标准来评的？”
“按照人情世故的标准呗。”这时有人进来。
“怎么着，有小道消息？”
“总之陈姐和余主任，肯定是投得小为，这没什么可说的。”
“人家小为天天跟着陈姐和余主任做事。”
“有时深更半夜还在办公室加班写材料，投他不很正常？”
“那顾清朗呢？”
“顾清朗肯定投许知临呗，这还用说？”
“人俩，那啥呢……”厕所外传来了一些低笑声。
“那不还有魏队的一票吗？”
“魏队要是投秦创，那小许和秦创就平票了，肯定又要重投的。”
“但是小许胜出，说明魏队投的是小许。”
许知临耳朵贴在门边上，暗自松下口气。
如果说顾清朗投他是私心，但支队长……
他要是真能得到支队长的认可，也算心安理得了。
“魏队没投，魏队他弃票了。”
“什么？弃票？”
“嗯，魏队说他最近不太了解队里的情况，投不出来，直接弃票了。”
“所以那就是余主任和陈姐给小为的两票，然后顾清朗给许知临的一票？”
“那秦创也太亏了吧。”
“他天天跟着许知临和顾清朗跑来跑去，结果被人当npc了？”
“还有一个消息，魏队年底前，可能会被提拔到省厅去。”
“那咱们队长的位置……”
“余主任肯定是没戏，根据历届选拔支队的标准，他是文职，不常跑一线查案，可能性很小。”
“陈姐是魏队助手，应该会被一起带走。”
“那顾清朗要上位？”
“不可能吧，他能力确实挺强，也是董局钦点、破格录用的。”
“但是从业时间太短了，而且资历也不够呀。”
众人讨论时间不长。
各自方便结束后，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洗手间内。
空间里，又恢复了漫长的寂静。
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一团小小的身影，快速从门前蹿出，然后迅速逃离。
夜里21:55分。
顾清朗牙齿咬着烟，悠闲自在地躺靠在自己电脑桌后的工学椅里。
他慢慢掐着时间，心里盘算着，要是那兔子敢迟回家一分钟。
自己今晚就非得把他，好好“教|训”一顿。
可谁知，在第21:59分时，客厅外的房门，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随后“哒哒哒”地脚步声，往里跑得飞快。
顾清朗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笑意。
根据他定制的家规，以及小兔子遵守规则的严密性。
看起来他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嘛。
狐貍得意起身，正拉开门时，一团小黑影扑来。
他还没来得及低头看他们家的乖乖小兔，两眼之上，就被摔来一张白纸，遮住双眼。
顾清朗莫名其妙地把这纸扯下来，看到“申请表”三个字。
然后看再许知临，兔子眼睛都哭得肿了。
他吃惊，忙把人拉过来：“怎么了这是？”
许知临挣开他的手，愤愤质问：“你是不是投了我？”
顾清朗又看了看那张表，想起早上余伟在群里发的信息：“我是投了你。”
他还是不太能理解：“但我不应该投你吗？”
“你当然不能投我。”
“你……”
两人僵持一阵，许知临哭得更厉害。
顾清朗看他这样，手足无措地：“你先别哭，你……”
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来：“你先冷静，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
“我不要冷静。”许知临扔掉他给的纸。
“你现在，立刻，给魏队打电话，撤销你的投票。”
顾清朗：“不是……”
他也有些急了：“我为什么不能投你，我是你男朋友，我……”
“就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才不能投我。”
“你这一票给了我，让我捡漏评了优秀，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又怎么想你。”
“什么叫捡漏凭了优秀？”顾清朗气笑起来。
“你不努力吗？你办案不认真吗？你熬夜通宵，每天睡三四个小时。”
“案子不破，觉睡不着，饭吃不下，你说你拿个优秀是捡漏？”
“可这票是你给我的。”
“我给的怎么了？”
许知临哭起来：“你给的，就说明除了你，支队领导没人认可我的工作。”
“你对我是有私心的，所以你把这一票投给我，对其他人不公平。”
顾清朗：“……”
他也气得够呛：“我对你有私心，是，我承认，我这一票是有私心。”
“但是余伟和陈悦呢，他们的票投给小为，就没私心？”
小为是陈姐的徒弟，一毕业，就由陈姐带。
跟了陈姐好几年，因为人勤快又听话，所以特别得陈姐的喜欢。
而余伟喜欢他的理由就更简单了。
因为小为这人颇通人情世故，不跟秦创和许知临一样，办案一根筋。
有时查案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
但小为不一样，哪怕抽出空，他也要帮领|导写写文件、理理资料。
但是……
“那是他们的事，我管不着。”
“但你不行，这个表我不会填的，你现在就给魏队打电话，”
两人对峙，许知临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地上掉。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顾清朗从没瞧见许知临这样哭过。
他心里确实不服，他投这一票，是切切实实、发自内心的认为许知临值得。
但那兔子不领他的情。
顾清朗咬牙坚持一阵儿，终究是率先妥协。
他掏出手机：“我现在打。”
许知临穿着白袜子，踩在顾清朗门口的地板上。
他垂着头，闷闷地，看那男人背过身去收拾残局。
“嗯、嗯……”
“抱歉了。”
“给你们添了麻烦。”
“但影响不太好，大家毕竟都在一个办公室。”
“要不就重投吧。”
“但我建议不要管理层投。”
“最好让队内成员匿名评选，这样更公平一点。”
顾清朗语调平稳舒缓，长身而立。
他站在窗边，打完这个电话后，才又回过头来。
男人身后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商圈。
他打完电话，没立即过来。
反而是背对着，自行平复情绪过后，才又伸手把那委委屈屈的兔子，拎到自己面前。
男人故意凶凶地：“过来。”
“还哭？”
“脸都哭花了。”
顾大作家：自从有了老婆，我连呼吸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