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2 / 2)

条例是一回事,可这里是大学,大多数学生都只是看个热闹,根本就无所谓这些。苏磐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是有人主动索要联系方式,也根本谈不上什么违反条例。

再者说,这些理由也就是说着好听。自己就是学宗教学的,当然明白实际操作中有不少民间法教,甚至有证的教职人员并不会完全按照条例办事。

说穿了,他不会是……懒吧?

谢明息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么个念头。

“你要真觉得麻烦,出门的时候换身衣服不就行了么。”

苏磐凉凉地看了一眼谢明息,没说话,又收回了目光,谢明息只觉得身上被冻得一哆嗦,不由打了个颤,自问自答:“哈哈,有点冷,出来的时候衣服穿少了……”

“走吧,师父在等我们。”苏磐看了眼手机,“晚上我还要把你送回来,太晚了也不好。”

……

罗舒果然已经等了许久,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青木香烧出来的水余温未散,就等着谢明息到来。

“青木香驱邪,本来昨天就想给你去一去阴气的,不过你跑得快,没用上。”

罗舒指挥着苏磐整饬谢明息的肩膀胳膊,一边给谢明息讲紫霄观的简史,谢明息被压着,青木香水淌过,倒觉得肩头最后一点寒意也散去了。

“……本来按照道门仪轨,收徒入门要全面考察,志心皈命,再有同道见证,挑选吉时,备表祭祀,程序繁琐。虽说是为了保证弟子的心性品格,到底有些不便。不过——”

罗舒话锋一转:“我紫霄观不拘于此,你的身份来历,我已详尽推算过,你天生阴眼,根骨出众,心性不俗,可堪造就,也就省了那些繁文缛节。当然,最重要的是昨天的卦象,上上签,祖师都同意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原来昨天打卦就是为了这事……

谢明息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拜师仪式冗长,他本来今天做好了继续睡地板的准备的。

“唔……我最后问你一次。”罗舒的神情严肃异常,“此事重大,你可是真的、真的想好了?”

谢明息并未回答,只是给泰山府君上了香,又重重向着神像磕了个头。

事已至此,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又何必迟疑?

……

罗舒说不拘泥于繁文缛节,果然行动利索,三叩九拜奉敬师茶后,也就与他说了几条戒律便算结束。

“算盘,你送明息回去,顺便看看长乐巷那家卖香烛的店开着没。为师昨天路过,大门紧闭,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哦还有,捎点儿降真香回来,庙里的香材不新鲜了。”

谢明息清楚地看见自家新鲜出炉的师兄表情没什么变化,却不动声色地掐了下手指。

“师父,海南料又涨价了,您没看新闻吗?”

罗舒眼角抽了抽,又回头望了望泰山府君的神像——那宝相庄严的神像脚上有一块可疑的色斑,像是因为年久失修而剥落的色彩。

“……”

一只小蜘蛛从神像侧面爬过,完全没被凝滞的气氛影响。

斑驳的墙面隐藏在幽暗的灯光下,无一不显露出紫霄观的——穷。

“算盘!你别太过分了!”

苏磐默默移开了目光。

谢明息:“……”

谢明息:“罗……师父,你要降真香的话,我寝室里还有一块,也就半斤的样子,但品相还不错。我明天给您带过来就好。”他有用香的习惯,在手里资金有富余的情况下,自然带了些收藏的癖好。

“算盘——给我学学明息——”罗舒咬牙切齿,“为师留你一个人看家,不是让你整天晒太阳的!”

苏磐半低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

“行了,我就送你到这。喏,这些你拿去,自己先看看。法术不能让你自学,之后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观里,师父会讲课的。你的情况,你心里也有数吧?”

谢明息点点头,接过苏磐不知道从哪掏出的经书。还好回来得早,不然他还要翻墙进去,被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他回了寝室,有点出乎意外的是,贺宇不在寝室。

大概又是出去约会了吧。

谢明息这么想着,一边翻箱倒柜,找自己许久以前在集市上捡漏捡回来的降真香。

封藏许久的降真香被翻出来时还有清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就着这股香气,他看了几篇文献,洗漱过后就上床睡觉去了。

兴许是拜了山头有了师父,可算是得了安宁,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