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胡惟庸执念之此,胡添幽叹口气,心中隐生担忧,那些淮西勋贵能否拉拢,还要打问号,即便是拉拢上了,这些人又可堪信重吗?
胡添正自担忧,胡惟庸又睁开眼来道:“对了,江南那些人怎么说?”
胡添叹了口气:“自余熂自杀后,这些人再也不与咱们联络了,依老奴看,他们是害怕了,不想再牵连进来。”
余熂的背后,是那些江南士族,那些人天生与皇权对立,自然也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胡惟庸冷声一哼:“既然上了老夫的船,还想临阵退缩,哪有那么容易?”
他思虑片刻,抬手道:“你传话给那些人,就说陛下有意迁都,将都城迁往北方去!”
“迁都?这话有何用?”胡添一愣。
胡惟庸幽笑一声,只摆手道:“你只管将话带到,他们听到这消息,自会有所反应。”
都城北迁,距离这些江南士族,就更远了,到那时,这些江南士族掌控朝廷的想法,就彻底落空了,胡惟庸不相信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还能坐的住,至于是否真的迁都,谁又知道呢?
……
“来人,来人!”平凉侯府,费聚刚一回府,便吆五喝六起来。
没片刻工夫,府中管家便急匆匆跑了过来:“侯爷,有何吩咐?”
“你去将府……”费聚抬手便嚷,说到一半,他却忽地意识到什么,忙又将那管家招到近前,凑上去低声道:“你去府里查一查,近来可有什么人行迹可疑。”
骤然盘查府内人员,自是让管家大是疑惑,当即便问:“可是府中混进暗探?”
“不错,你去好好详查一番,将那暗中潜藏之人,给本侯揪出来!”费聚郑重点头,管家不敢怠慢,当即拱手领命,退了下去。
此刻,费聚犹是一脸狠戾,他恨恨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骂道:“胆敢来本侯府中暗探,别叫本侯查出来,否则定要你死个痛快!”
与此同时,吉安侯府、南雄侯府,其余诸多淮西勋贵府上,同样的事也正在发生。
这些淮西勋贵们,自不会容忍府里出现密探,俱都开始排查搜捕。
虽说锦衣卫中个个都是暗探出身,具备极强的潜藏能力,但若是被人得知消息,有的放矢地调查,总能查出来。
数日之后,平凉侯府中,管家就送上了调查结果。
“禀侯爷,您果真料事如神,咱们府中的亲兵费杨,前日被发现偷偷溜出府去,与外人秘密联络。,后来咱们的人一路跟踪,果真查到那联络人溜进了锦衣卫衙门。”
得知消息,费聚当真又惊又怒道:“费杨?怎么会是他?”
费杨可是他的亲兵,是跟着他费聚从沙场中闯出来的,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没想到居然是锦衣卫的暗探。
管家郑重点头:“绝不会错,查出此人后,老奴也不敢相信,特意派人暗中盯察,这费杨每日虽在前院护卫,可总是鬼头鬼脑四下打探,昨日他还特意与人调班,换到库房值守,后来又趁无人时摸到库房中,四下搜罗暗查。”
费聚先前还面有疑色,听到这话,最后那点疑虑也荡然无存,他满脸怒色,恨道:“人呢,可拿下了?”
管家连忙摇头:“未得老爷吩咐,不敢打草惊蛇。”
“好,便叫本侯亲自将他拿下,给锦衣卫那些鹰犬好好看看!”费聚说着,他当即起身道:“传令下去,将府中亲兵全都召到前院!”
管家立马领命退下,没多久,侯府前院中,已站满了亲兵护卫。
众亲兵一脸迷惑,正自好奇缘何被聚集于此,随即费聚走了出来,大声说道:“诸位都是本侯亲兵,跟随我已有十多年了,大家扪心自问,十多年来,本侯待你们如何?”
如此问题,众亲兵当然不敢怠慢,忙齐声道:“侯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
原本听到这般回答,费聚该震声叫好,为亲兵鼓气打劲,但此刻的费聚,脸上没有半点兴奋喜悦,他冷笑两声:“本侯自问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当中,却有人恩将仇报,潜藏在我侯府,暗中勾结外人,行里通外敌之举!”
此话一出,众亲兵俱都面色大变。
大多数人,自是满脸惊色,可人群中,有一人却是面现惶惧,下意识后退半步。
而费聚的凌厉目光,正正盯紧那人:“费杨!”
费杨被这一声断喝吓住,登时面色煞白。
费聚却又抬起手来问道:“你为何背叛本侯?”
此话一出,费杨怎可能不知道他已暴露?二话不说,他当即转身,拔腿便要往外跑。
可费聚既早查明暗探身份,又岂会毫无防备?他稍一抬手,院外立刻冲进来数人,将费杨死死按住。
费杨被带了回来,押到费聚身前。
“说吧,为何要背叛本侯?你潜藏在我侯府,究竟是受了谁人指使?”
费聚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可费杨只是紧咬牙关,拒不作答。
事已至此,费杨也自知逃生无望,再怎么招供,也免不了一死,倒不如死得干脆。
眼见如此,费聚也没再多问,摆了摆手,便招呼人拖了下去。
院外,很快传来乱棍挥打的动静,可任那挥打声如何吵嚷,却没听到费杨开口喊过一声。
没多久,管家回到堂中,朝静坐等候的费聚拱手:“禀侯爷,已将费杨乱棍打死,尸体如何处置?”
费聚眉头一蹙,不耐烦道:“哪来的,便送回哪去?”
管家思忖片刻道:“侯爷的意思是……送回锦衣卫?”
“不错!”
费聚一咬牙,恨生生道:“本侯要让锦衣卫知道,我平凉侯府不是好惹的!”
就在费杨被乱棍打死的同时,其余几大侯府,竟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潜藏在这些人府邸的暗探,全被揪了出来,处以极刑。
也不知是事先通了气,抑或是这些淮西兄弟们心有灵犀,他们竟都采用同一手法,将那暗探尸体送回了锦衣卫。
这一日,京城里血雨腥风,锦衣卫衙司更是血染门楣。
胡惟庸府邸,听到这些勋贵的做法,胡惟庸不由得得意的笑了,他嘴里喃喃道:“朱重八,这就是老夫给你的新年礼物,不知道你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