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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触感 ……或许是她这辈子最难堪……(1 / 2)

温热的触感……或许是她这辈子最难堪……

纤细的身躯软软倒下。

她就这样合上了眼。

衣衫尽是污泥,脸颊留有污印,手心掐出破口,脖颈染满艳色……或许是她这辈子最难堪的模样。

那守在边缘的禁军大惊失色,僵硬地扭脖子看向顶头上官,结结巴巴解释自己方才实在没动弹。高台下的百姓更是吓得失声尖叫,或是四散跑开,全然不意峰回路转后还是会直面杀人惨剧。

刚被赶走的杨妈妈一群人猛扑过去。

梅锦颤抖着伸手凑到她的鼻尖,继而泪珠像断线似的往地上砸。女子们的凄凄哀鸣久久难停,盘旋萦绕在这一片灰暗的天空下。

就好像她方才所说的那几句话依然不绝于耳。

都虞侯环顾这混乱的场面,不妙的感觉缓缓袭上心头,那瞬间他甚至有些握不住沉重的剑柄。

唯有丁云遮一人愣愣站在原地。

睫毛溅上的血水模糊了眼前场景,她看不清,但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沿着鼻梁流淌。

丁云遮攥紧了价值不菲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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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怎么死的?”

神卫军左厢都指挥使不敢擡头冒犯天颜,低眉恭顺道:“那舞女先是遁逃,后被禁军逮捕,或许是一时心虚惶恐,直往刀尖撞去,畏罪自裁。”

“罢了,料她也没什么用处。”宇文辰当然也不在乎一个舞女的性命,“帝都百姓可看见是她自裁而非官兵逼迫么?”

都指挥使额头沁出汗珠:“看见了。但,似乎帝都百姓被此女的言语所迷惑,觉得,觉得她是无辜的。”

宇文辰登时怒火上涌,拍案而起:“无辜,无辜在何处!一个妓子死不足惜!还有那容府的几个老仆役不过是抓起来乱棍打死,竟还有人敢上奏责问,真是反了天了!”

“没见这些废物有什么法子对付叛匪,朕清算乱党倒教他们寻见了空隙,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青花底琉璃金丝花樽顺着力道滚落。

“还有你,也是废物!”皇帝指着他的脑袋,大骂,“抓个人还能出了岔子,我看你这都指挥使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龙颜震怒,在场之人当即跪下请罪。

都指挥使心里叫苦,却还是得顶着压力继续禀报:“臣有罪,陛下息怒。现下要紧的是,有人以此事为筏子煽动帝都百姓,将新注的《帝王篇》推行开来,暗中指斥您的圣命不合天德……”

因着叛军已攻占了北方国土,今年上供的冰块远远不足,连延嘉殿放着的冰盆都未满,不比往年能解暑热。

而此刻,殿内空气却仿若凝实般冰冷,教都指挥使的汗冰在了颊侧,不得不压抑着打颤的冲动。

宇文辰怒到极点,反而笑了起来:“民间还有什么传言,说给朕听听。”

“百姓愚昧刁蛮,见着禁军搜捕奸细便以为是动乱,见着死了几个人就生怕自己性命不保。又因着城门已闭,更是人心惶惶。”

“听闻,已有数十首反诗流传开来,其精妙程度绝非常人能作,背后必有匪徒引导。”都指挥使的眼睛盯着龙纹砖石一动不动,声音愈低,“如今街头巷尾常有人趁夜色往墙上篆刻诗文,禁军勤于值守,却也总有疏漏。”

“抓到幕后主使了。”宇文辰没有问诗的内容如何,他只想解决掉根源,让该死的人去死。

这是陈述,而非疑问。

都指挥使心知肚明,若是他答一句“未曾”,便不用再见到明日恼人的日头了。

“臣数日彻查,发觉那诗词竟皆出自一人之手。此人乃是前太尉寺丞司徒梁的妻室,寡居城郊,不知为何忽然就失心疯一般,许诺孩童钱财以将大逆不道之作传开……”

他顿了顿,微微擡眼,见龙椅上的人神情不耐,遂止住了话头。

宇文辰已然不记得司徒梁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一个弱女子成不了大事,定然还有人推波助澜。”皇帝摩挲着翠玉龙纹扳指,缓缓道,“查,看看是朕那急着北逃的忠臣们,还是那些心思浮动的世家们。”

北边的叛匪里边儿有多少“弱女子”?更不用提领头那个,人家可是成了如此大事!

然都指挥使只敢垂首应答“是”,而后躬身退出大殿。

庞内侍监拍拍手,恭候在外的宫人鱼贯而入,端着精致的红漆描金海棠花托盘,将雕花蜜煎、荔枝甘露饼、酥胡桃、青梅荷叶儿等一应摆开来,又沉默如水般行礼离去。

“陛下,您操劳整日,尚食局送了些时令点心,您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宇文辰随手夹了两块,面露不满:“尚食局再送这样的货色来,司宫令便不必要那无用脑袋了。”

其实想也知晓,尚食局哪敢怠慢九五之尊。

格外因着陛下心情愈差,连糕点都不曾换了方子,全按照往年陛下的喜好而来,配上时令的瓜果清甜可口,实在不会出什么差错。

究其根本,不在味道,而在心思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