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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为天下主 义,我所欲也。权,亦我所……(1 / 2)

当为天下主义,我所欲也。权,亦我所……

乌云压顶欲下,怪石嶙峋矗立,惊涛骇浪高卷,层层拍岸,似引穹顶天雷。

良久,如雪的浪潮褪去,露出半截斑驳古旧的石碑。碑文的字迹并不模糊,遥遥看去苍劲有力,自有一番风骨,上书“凤雏寒,龙骨朽,蛟渚暗,鹿门幽”。

容暄踱步近前,手抚腰侧时才发觉未佩斩弦,遂微微倾身。

指腹将要触及铭刻之字时,幽怨暗哑的声音自天际传来,缓缓将遗世独立于石块上的身影包围:

“那些搅动风云的人物,早已化作岁月长河掩埋下的白骨,随着遗迹的消弭而逐渐从世人的记忆里粉碎。她或许忍辱负重,或许动心忍性,或许忍痛割爱,却也再无人知。”

“若是步入波诡云谲的海潮,一不小心就会被权欲吞没,战战兢兢若临渊而御朽,舍弃深情厚谊,痛苦一生罢了。”

“何如弃之而去,远远纵横江湖,纵马千山万水,反而得享人间芳华。”

“世事无常,四海皆可行尔志,未必要攀登天之梯——”

容暄闻言再度垂眼,碑文已然被神秘的力量重新镌刻,幻化成了全然不同的模样:“名不上琼林殿,梦不到金谷园,海上神仙。”

曾经自己在书房里悬挂的那条字幅,忽然就在此显出了实感。

容暄像是隔着一道长长的鸿沟,有幸与过去的年轻的自己对望。

她神色莫名,陡然挑了挑眉。

那道声音却不知为何也停止了。

“可惜。”她说。

霎时间雷鸣电闪不断,像是正对此有所疑问。

容暄细细打量着自己虎口间深浅不一的疤痕,这些有积年所累,也有近来所获。

她淡淡道:“那些话,不过是我欺骗自己的手段罢了。竟拿它来堵我,实在可笑。”

“义,我所欲也。权,亦我所欲也。”她仰头高望,“手中不握权力何来行侠仗义?我自不愿做有心无力之人。”

“再者,明知百姓多苦多难,却只顾自己寄情山水间而抛却一切,难道不是一种无担当的逃避之举?”她追问。

厉厉霹雳声愈重,震如天鼓极为慑人。

容暄则丝毫不惧:“登临高位本我所愿,自当为民行事;开女子称帝之先河,更为意义深重、前所未有,故而之死靡它。”

“它们本就是一体两面,是一举两得。”

“我知晓,煌煌正道就在我的脚下。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此刻正当其时,谁都不可挡我!”

她傲然直视天宇,双目厉色湛湛。

僵持中,她却又轻笑一声,颇为笃定地阖上眼。

……

容暄方才幽幽转醒。

她眨眨眼,想起在昏迷中自己似乎沉入了一段奇异的怪梦,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她早已选定了前路,一遍又一遍地被各色经历锤炼过心志,哪怕是曾经的自己来当面质疑,亦是问心无愧而不愿退却。

随后轻轻动了动手指,容暄便察觉到些许异样。

她撑着身子坐起,看见修长指尖上前些日子造成的小伤消失得无影无踪,倒像从未有过似的。

手指还泛着些许凉意。

祁隐推门而入,瞧她醒来也不意外,只将端来的托盘搁在桌上,安静地提壶倒水、盛粥入碗。

跟在身后的容一却是明显一喜,抱着满怀的公牒单膝跪到床榻边:“国公真是把我吓坏了!若不是祁先生把了脉道您睡个小半天就能醒,我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容暄拍拍他的描银发冠,轻笑:“又不是你的过错,怎么就以死谢罪了?容三天天念叨你口中不避谶,小心他听了又来折磨你。”

“又不是打不过他。”容一干脆就被带着跑偏了思路。

她正要调侃几句,忽而反应过来什么。

“这样说来,我是睡过去了而不是晕过去了?”

容暄凤眼一睁,转头看向祁隐,见他颔首,立时绝望地将脑袋砸回枕头上,发出“邦”的一声响动。

微哑的声音从床上缓缓传来:“莫要将此传出去。不然,实在是于我定国公的形象有损啊!”

因着卧房内皆是自己人,素日里威风凛凛的定国公此刻毫不掩饰地露出些少年的肆意。

“国公放心。我只说您是由于劳累过度而晕厥,外人当然知晓不得。”容一根本难忍笑声,“但是昏睡亦是国公勤于公事的证明啊,也没什么的。”

“顶多被人家以为国公年纪太小,连睡觉都不好好睡呢!”

一只手伸出挥了挥,示意他放下东西就快走,省得一直在这儿没大没小地打趣主君。

“喝杯水罢。”祁隐走过来靠坐床角,双手捧着一盏芙蓉白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