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有疾韩老婆子:大甩卖!清仓大……
“姑娘,姑娘,哎,这边这边!”
“你瞧瞧看,这玉佩多漂亮!不是我老婆子自夸,这可是前朝那位鼎鼎大名的善妙居士戴过的,从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若不是见你有缘,别人我还不舍得卖呢!”
岳银朱才勾唇一笑,却被旁边抱着背篓的男人抢先:
“得了吧你!韩老婆子,上个月你还说那是寒山居士的遗物,这么快又换人了?这宝贝也太厉害了些!”
“你懂什么,好好卖你的笋!”发间花白的老婆婆听见这揭短的话,立时转头啐他,“少管我们文人的事儿,你祖上指不定连个识字儿的都没出过!”
容八站在小姐背后,探头看了眼,饶有兴趣地问了句:“老人家,那你是识字儿的喽,不知祖上是做什么营生的?”
韩老婆子陪笑道:“我娘的舅姥爷当年是寒山居士的小书童,因而家里也算是沾了几分文气。现下光景不好,只得拿些出来换口饭吃。”
她一眼就瞅见这街上数这位姑娘的耳坠是好东西,又不像是熟面孔,亦未作妇人打扮,是以凑上前来热情地攀谈。
只是,出来竟还带着这般高大健壮的护卫,料想也不是好惹之人。
“打扰小姐了。您金尊玉贵的,看不上也是寻常。”她悻悻笑着,“老婆子是见着您貌美心生欢喜,可不是非要您买些什么。”
听着后边儿有动静,缓缓前行的容暄几人纷纷停下脚步,回过头走来。
岳银朱伸手捉起那枚白玉狐貍佩,对着日头的光细细打量。
祁隐咽下云片糕,问:“可是银钱不够买?我身上还有好些,拿给你。”
“怎么会。”岳银朱摇摇头,而后眨了下眼,“瞧着这花样有趣,应邀看看罢了。老婆婆,你打算卖多少钱?”
容暄打小能摸到的都是珍品,哪里看不出这些端倪。只是她却也不语,随手抢了身旁人一块糕点尝尝。
韩老婆子陡然碰上六七个衣着富贵之人围过来,一时有些瑟缩,低声答:“一贯钱。不,不,姑娘想要的话,五百文足矣。”
那边卖笋的人亦是不敢再插话,默默走远了些。
“我与姑娘您投缘,二百文卖您?”她瞥了眼边角站着的容一与容二。
见那姑娘郎君皆未发一言,她忍不住微微发抖:“一百文,不能再少了……八十文,真的是八十文。确实是我家传的,老婆子没撒谎骗您啊!”
容一摸摸下颌,故作严肃道:“确实是家传的。也就是说,不一定是什么居士所戴过的喽?啧,胆敢骗我家小姐?”
韩老婆子本想捏个冤大头,谁成想一撞就是硬石头,当真是倒了大霉!
她一叠声地道歉,生怕被告到官府。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她一个带着孙女的糟老婆子哪敢和官爷讲话啊!
岳银朱四下看看,撚起一枚木质宽面戒指,上边粗粗刻着小燕的形状,只是打磨得倒也光滑。
“韩婆婆?这是哪位曾用过的戒圈啊?要价几何?”她笑着问。
“是狂疏客路过我们扶风城……”韩老婆子越说越低,又转口道,“是我前日用碎木头磨的,燕子是我孙女刻的。”
“只是,我磨得很用心的,绝对没有木刺,不会伤着人!卖十五文钱也不算骗人。”韩老婆子到底不死心地补充道。
手中糕点被人偷吃尽了,祁隐掏出素帕擦手,淡淡发问:“老人家,你这不就是在骗人么?”
容一冷面顿破,只得背身对着容二无声大笑。连带着容八、容九都忍不住低笑。
容暄扶额,轻推他肩膀,让他往后些去。
祁隐不明所以,仍是乖乖照做。
将戒圈带进无名指一试,倒是正正好好。岳银朱遂取出钱袋点了点,将一把铜钱递给老婆婆,道:“那我买了。”
说罢,便领着众人离去了,没多说什么。
容八眼尖,方才见里边儿还混了多块碎银,亮光一闪而过,未曾声张。
走出十几步远,他仍是略有不忿:“姑娘心善,只是怎么也该劝老人家以后莫要行骗,否则岂非助长此恶行?就算咱们并不差这点钱,可别人亦会上当啊。”
容二拍拍他肩膀。
容暄展开手中九珠玳瑁青绣折扇,端的是一副风流公子的张扬做派。
她乌黑的长发束在青金如意纹小冠中,藏青色麒麟靴不紧不慢地迈着四方步,身上宝蓝色云纹长衫亦不及长眉飞目亮眼。
长街上来来往往之人少有不投来目光的。
容暄早已习惯,面色如常地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