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黑夜,终将迎来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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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木屋中,灯影摇晃,映得墙角如鬼魅飘忽。
花袍男子夹符于指,轻一撚,“嗤”地火光乍现,将昏暗之处勉强照亮。
老人斜靠在一张藤椅上,赤色布甲垂地,此刻摇头晃脑,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向鼎一手压住她肩膀不让乱动,另一手掰开她的眼皮。
眼皮之下,浑浊眼珠如蒙尘玉,然眸中竟隐隐浮动荧荧光斑,如碎星点点。
他凝神盯着火光反照的眼珠半晌,放手后擡头道:
“不妙啊,北风。自从给她卸下那条胳膊,老化速度肉眼可见。再这么下去,她怕是得提前入棺材了。”
屋角的凌北风正擦着刀,答得漫不经心:
“放心,有血果在,她死不了。”
他语气淡然,连眼也未擡。
“这样真的好吗?”向鼎有些迟疑,“再怎么说,她可是战神啊。”
这般亵渎,这般不敬,难以想象是凌北风这样的仙门翘楚做得出来的事。
凌北风却冷哼一声。
“那条魔臂在蚕食她的身躯,不取下,她才是真得死。”
“之前怎么就没事?”
“她大约是和人交手,接口裂开,魔气渗透全身,侵蚀了她的意识和肉身,还让血果对魔气产生依赖。”
这话说完,青年擦好了刀,白玉长刀被他纳入鞘中。
向鼎依旧蹙眉,疑虑未消。
“可是……魔气乃四象之气,反噬人体极其猛烈。即便是神也是五行之躯,又怎能利用魔气呢?”
凌北风这才擡眼,眸光微冷,似带几分讥讽。
“这也是我好奇之处。不过看来这异兽之爪确实做到了这点。作为载体,它将魔气转化成人体可用的五行之气。至于具体如何实现——”
他勾了勾手指。
“噗呲”一声,桌上那被卸下的魔臂在无形之力下应声裂开。
顿时,滚滚魔气从断面涌出,气息如黑龙盘绕,室内温度骤降。
向鼎捂住口鼻,凑上前察看。
只见裂开的断臂上,一道道暗紫咒痕盘绕交错,符纹深嵌入肉,诡异至极。
他惊声:“这是什么咒痕?!”
堂堂战神的魔臂,竟沾满如此污秽之力!
静谧的室内,魔气翻滚,气氛凝滞。
忽有青年低低的笑声响起,自淡而狂。
“太有意思了。”凌北风缓步走近,俯身贴向藤椅上的老人,与她干涸的眼瞳正面对视。
“告诉我……这条手臂,是在哪里炼成的?”
藤椅上的老人唇间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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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这便是他们来到此地的始末。
凌北风几乎不笑,但一笑准没好事,包括早前如此,现在亦然。
向鼎悄悄打了个哆嗦。
他将背上的老人安置在角落,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卷轴的内容,确保每一个细节无误,方才匆匆过来协助凌北风修补“十器阵”。
二人弯腰拾起散落满地的宝器,掸去尘土,将那些几乎失效的器物重新归位,再依照卷轴的指引,将符阵中褪色的符文逐一补全。
这阵法复杂,符文如蛛网,稍有纰漏便功亏一篑。向鼎小心翼翼地对照着卷轴,手指沿着符阵的边缘一点一点划过,确认每一笔符文都精准无误。
斜去一眼,凌北风在这些事上不上心,信不得他,还得靠自己。
等到确认完毕,向鼎才擡头看向凌北风,微微点头。
“开始吧。”凌北风言简意赅。
向鼎深吸一口气,祭起符咒,灵气自掌中涌动而出,符阵随之亮起微光。凌北风擡手施术,几重不同的灵气渡入,让光更盛。
随着术法催动,周围翻涌的气体迅速被阵法牵引,如长河倒灌,被牢牢困于阵中。
就在此刻,阵法中心猛然升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将浓稠的气体照得纤毫毕现。
向鼎望着那光心头一凛——那光中竟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人形影子,影子狰狞扭曲,仿佛在无声中凄厉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他骇然失声:“这些……是什么东西?”
然而异样随之而来。
原本被牢牢禁锢的气体开始剧烈挣脱,符阵的力量逐渐减弱,隐隐传来“滋滋”的漏气声。
“怎么回事?”凌北风擡指继续加灵气,眼眸一凝,侧首质问。
向鼎赶紧卸了力,转身翻开卷轴,一排一排比对着符文,嘴里喃喃:“这个这个……似乎还缺一道关键配方。”
“什么配方?”
凌北风眉间紧锁,额上却已隐现薄汗。
向鼎自己看不懂,又匆匆跑去问墙角的干瘪老人。金翎神女形销骨立,说话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无奈之下,他只得在拿出卷轴跟她比对。
“这些都有了……这个也齐了……”向鼎手指一行行滑过卷轴,硬压下慌乱,术法的光映在卷轴上,一块儿紫一块儿绿的。
“快点!”凌北风催促。
花袍男子的手终于停在某行,他豁然擡头。
“有了!需要至纯的童子血作载体——上哪去弄童子血!?”
凌北风双目微敛,眸中似寒芒一闪而逝,咬牙沉声道:“用我的。”
“啊?”向鼎愣然。
心道你也不是童子啊?却不敢说出来。
他脑中又飞速思索,童子血最大特点便是纯净,与处子血相近。但处子,凌北风也不是了吧?
向鼎又扫视周围,这里就三个人,金翎神女快变骨架了不说,传说里她也是有子嗣的,而自己呢,几乎月月出入烟柳之地,恐怕得是最不纯的。
左右思量,也唯有凌北风尚可勉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