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九枝灯 > 第29章 吉凶 小道士道一桩奇案,小娘子心内暗……

第29章 吉凶 小道士道一桩奇案,小娘子心内暗……(1 / 2)

第29章吉凶小道士道一桩奇案,小娘子心内暗……

“哎?说起来,你们不知道,就在昨天,京郊山上出了个大案子,连天府尹都亲自到案发地点去仔细察看了。”

说话那人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眉眼上挑,嘴角噙笑,头戴皂巾,脚穿麻鞋,坐于人群中央,单脚翘起,另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将布衣上的瓜子皮尽数抖落。

“这小道士怎地净胡说,”边上有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手上提着一条被滴着水的左摇右晃的鲜鱼,见人都凑在这里,忙大步赶过来,粗鲁将旁人推开,占得一个好位置,嗤笑两声,“小道士,这官府的还没放话贴出文告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道不过是路过而已,”他将瓜子啪得丢上桌子,四处飞溅,“你们可知?到底是出了何事?”

他卖起关子,周围众多货郎也凑了过来,寻了个地,坐在扁担心上,人越围越多,好在他声音够大,苏以言站在几步之外间都能听见,她听见他继续扯着嗓子说,“说是有人在京郊见着了被吊睛白额锦毛大虫分食所残留身躯。”

周围人哄闹,“怎知那是吊睛白额锦毛大虫?”

他见那人问出的话,未答,只抓了一把吃食,边嚼便继续道,“最惊奇的还属什么,你们可知道,那副被大虫分食的身躯并非是一人,而是拼凑而起。”

一个作书生打扮的人混在人群里,拿纸扇掩面,“这便是证明是人为?怎么说是白额大虫?”

“正是有人目击的,他躲在暗处,锦毛大虫吃饱后便心满意足离开了,”他将腿放下来,将裤摆放下去,见他双脚通红,有人从外面给他扔了一双靴子进来,但他不买账,像是没看见一般,只拍桌子,叫道,“博士上酒来。”

他将葫芦里最后一口酒饮净,“怎么说?那人见大虫离开了,大着胆子往树下走去,四处都是血淋淋一场面。漫天的白晕着遍地的红,那红色液体还尚存余温,上方那些个不完整的躯体未知是否由别的拼凑成了整副,他说道,

那个上面的头是一个七旬老汉的,尚且未能瞑目,躯体呢,看上去又是个三四十岁大汉的,壮实胸口上雕刻着青色龙纹。那双腿看上去的出阁妇人的,至于为什么是妇人?因为他见着其上还穿着锦绣罗裙,脚又是黄口小儿的。”

“就这么长一点。”他比划着。

苏以言闻此言心里有发毛,她戴着紫粉色斗篷,想着是治安良好的京府,便只带子星一人踏出的府门。

她作计着出门采购一些锦线,一用着平日绣花打发时间,二是她见表哥常伴与身侧那装药丸的口袋实是简陋,想着重新给他做上一个用以答谢表哥同她探讨朝堂之事,及给云府老夫人,大外姑,二外姑做些手工,以表心意。

她便是带着子星下了马车,刚采买好,从绣坊出来,还未行至马车处,便是听见“天府尹”这三个字,她顿了顿,立马停下了脚步。

这两日,她均在自己院子里温书作画,除了晨时去给老夫人请安外便是哪儿也没去了,只因刘嬷嬷上前夜提点她,说她也快到及笄之年,若长时间和府上郎君走得如此近不是事,传出去未来便是不好找夫郎。

虽说刘嬷嬷未指名道姓,但她心里知道那位府上郎君定是指的七郎君。

她自从入狱被救出来之后,便没想过嫁人了。

听了嬷嬷此言,久久未能入睡,入眠之前,她检讨自己确是想着日日去寻表哥,不说上话,只见见,她也是欣喜的。

她也不懂这样的情绪因何而来。

况且,她也想了解更多关于朝堂党争,以及她谢苏二家到底是因何事被谁所设计陷害,就算是朝廷另一个党派,她心里得有个底,冤有头债有主。

去年入狱之后,她便是再也未见着父亲,只和母亲阿姊关在一起,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因何事被构陷。

除此以外,便是另一份出自私心的念想,她想和云鹤多多走动交往,给自己的理由便是若是云鹤将来弹冠入仕途,接替老相公,真能查找出证据,证明是清白的,那在谢苏两家之事上,看在她以及谢氏的面子上,应也会出力的罢。

但突然被嬷嬷提点此事了,她不知刘嬷嬷这人是否会去同老夫人甚至和谢氏告状,她决定将心思稍稍收敛起来,偶尔若有机会,瞒着她再去行云院或者姜氏的院子里走动也无妨。

反正大外姑也很喜欢她。

苏以言悠悠回神,听小道士这一席话,早已心下骇然,不知呼吸,甚至有些许恶心滋味,但她忍了下来。

她还是迫使自己静下心来大致思忖了一下小道话里的意思,若躯块均是拼凑而成,不对,还差几块。

子星站在苏以言旁边,听见天府尹这词,她也跟着停下来。

后她听见后面这一席话,却已无法思考,她手上将采买好的物件抓着死死的,微微发着抖,她想去拉小娘子离开,但双手不听使唤,双腿也软如棉絮。

对于长期生活在内阁的女子而言,这些东西无异于比话本里鬼怪之说更令人恐惧。

还没等苏以言思绪完全,围观人群里自然也有人发现了躯体不完整,带着惊讶忙出声道,“那不是还差两只胳膊,两只手?况且,最近也没有听说哪家有人失踪。”

小道士他却也未答,像是在叙述亲身经历一般,又有些颠三倒四道,“目击人便在此等着大虫离去半刻,也未见有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出现。

很自然是见大虫离开时,躯体便是做这模样摆放,但当时,躯体尚未完整,不仅缺了胳膊和手,还缺了脚。

待报了官回来后,他又趁着官府未派人马前,大着胆子偷偷上了京郊山上。

却见,不知何时脚已经摆放了上去,这会,他可被吓住了,以为见鬼了。忙转身,蹬着麻木的腿往下山路上跑去,踩着未化完全的雪籽,一下子滑了下去,他死死抓紧了一根枯树枝,忙蹬脚大声喊叫几声。这次,你们猜他看见了什么?

他的下方成堆的竟全是尸体,大大小小的,一叠又一叠,他不识字,但见那样,应是堆成几个字的模样,瞳孔震颤,面上惶恐之色深不见底。”

“什么字,你快说啊?”

“然后呢?”书生说话。

周围人群显然是被他所说的东西吸引住了,七嘴八舌讨论着,又有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开口催促他赶紧讲下去。

“自然是遇上了小道我,小道我听见有人的声音,扒开枯枝草丛一看,见他已骇得躺在荆棘丛里有气进没气出了,嘴里吐着白沫,眼睛只现白仁,手脚抽搐乱动,”他将酒博士端上来的酒一饮而尽,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又才娓娓道,“幸好遇上的是我,我将他拖出来,可巧,我的酒葫芦里有酒,我给他驱了邪,将我这一葫芦好酒半数用在了他的身上,他这才慢慢好转。”

“那些个字,你可看见了?”那个书生又不经意地问,还从袖子里掏出来了银钱,放在他的面前。

小道士见银钱也不为所动,眼里还是同之前一般的情绪,也还就着那个姿态,腿抖上一抖,将蚕豆一颗颗扔着嘴里,用牙齿嚼出咕吱咕吱响声,才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哦?小道士我呢,也是不识字的,但我识数,我数了数,好像是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