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1 / 2)

「大学」4.

没什么话可说。

两人状态都是这样,眼神一撞而过。

姜知杳径直走出小区,在看见下一辆公交车在二十分钟后,就叫了辆滴滴,刚有人接单,一辆黑色的车开到她面前,驾驶座上是刚才迟盛副驾驶上的那个男生,他笑着对她说:“我送你吧,这么晚不太安全。”

姜知杳取消订单,到后排上了车。

“你跟阿盛是同班同学吧?”他问。

姜知杳点头:“是。”

游淮笑了一声:“那我们说不定在学校碰见过,我比你高一届,以前音乐班的。”

“我见过你。”姜知杳说完后,又补充:“也见过陈茵学姐。”

游淮唇边笑意淡了些,没接这个话题,问她去哪儿。

姜知杳直接说了乡镇公交车站的名字。

游淮接近十二点才回到融萃湖庄,回家后发现迟盛坐在他家客厅,拿着遥控器,频繁地快进着一部两人看过的电影。

游淮问他:“你那个朋友呢?”

迟盛说:“在我家。”

游淮拉开抽屉把车钥匙丢进去,坐在他身边,将就着快进看了会儿,又说:“她家住挺远,越开越黑,我以为要打劫。”

迟盛反应欠缺,仿佛没在听。

装。但几个朋友谁又不装,必经之路罢了。

游淮拍拍他的肩膀,踩着拖鞋上楼洗澡。

下楼后发现迟盛已经走了,电视没关,电影行至尾声又回到片头。

成文豪第二天下午的飞机。

迟盛开车送他到机场,要下车时成文豪坐着没动,有话要说,语言组织半天才问他:“你跟姜知杳?”

谁成想迟盛非常干脆:“以前是同学。”

跟姜知杳同样的回答,成文豪略为惊讶:“还真是?我以为你们不认识,之前在面包店都没见你们说话。”

他夸张的反应让迟盛轻笑:“关系一般为什么要说话?”

倒也是,他也有同班但是不说话的同学。成文豪松了口气,笑着拍拍迟盛的肩膀:“谢谢你了兄弟,这几天住你家麻烦你了,礼物我放客房了,别说不要啊,不然我下次不好意思来了。我赶飞机去啦,学校见。”

迟盛开车回到家,保洁阿姨从客房拿出礼品袋,问他:“这个要放在哪里呢?”

迟盛看也没看:“丢了吧。”

-

汤景贻和汤媛媛来的这天,姜民达做了很多吃的。

饭后汤媛媛到院子里接电话,汤景贻坐在屋里回消息,姜知杳收拾完出来见到他不知道在哪儿找了根树枝在逗巧克力,手上动作灵巧,表情却并不专注,余光看着门外。

汤媛媛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在讲电话,声音并不大,像是刻意压制,只能听见她甜蜜的笑声。

姜知杳坐在他旁边,给巧克力丢了块洗干净的骨头,问他:“你妈还没告诉你吗?”

巧克力被骨头吸引,果断抛弃了汤景贻手里的树枝。

汤景贻轻轻用它拍了拍巧克力的屁股,没什么所谓的口吻:“估计没打算告诉我。”

汤媛媛跟一起做生意的人恋爱,那人离异,儿女跟着前妻在国外,姜民达跟张素心都知道,姜知杳得知的那天正跟汤景贻一起吃饭,汤景贻听后没多惊讶,看起来早就知道。

等他们来的早上,张素心也对她说,汤媛媛打算在饭后告诉汤景贻。

两人坐在椅子上看巧克力费劲儿地啃完一根骨头。

姜知杳起身准备给它接碗水,汤景贻看着巧克力突然想起昨天在街上看见姜胜的事情,对姜知杳说:“你堂哥在洗车店上班,昨天碰见的时候,他问我你是不是在B市,我没搭理他。”

姜知杳早知道姜胜在速峰干不了多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还让我转告你件事。”汤景贻语速缓慢地对她说:“他说你小男朋友挺豪横,把人打一顿给好几万,以后要是没钱了还能这样来钱也不错。杳杳,他说的你小男朋友是迟盛吗?”

高考之后姜知杳处于很长时间的闭塞状态。

手机没有上网的必要,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汤景贻介绍给她家教的活儿,白天做完家教晚上帮姜民达准备第二天卖的糕点,在临开学的前几周,姜民富过来大闹了一场,再难听的话都骂出口,激烈的言辞上升到肢体推搡,直到邻居看不过眼过来拉开他,才让这场闹剧暂时结束。

前一天闹完,第二天姜民富带着爷爷奶奶上门要说法,他在工厂被边缘化,分到的加班时长越来越短,下个月只能拿基础工资没有加班补贴,原因显而易见,就是姜知杳对董霖的口不择言。

姜民达没松口,哪怕爷爷奶奶指着他骂不孝子,他也没答应帮他解决这件事。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争吵过后姜民达又去超市买牛奶上门赔礼道歉,爷爷奶奶不见他,他人至中年、父母健在,夜里哽咽,对张素心说自己背负太多、得到太少。不公平。

那段时间张素心身体不好,姜民达精神不济,姜知杳夜里带着两人出门散步,从元溪区走到会清区,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是八点出门做家教。

她刻意屏蔽了关于学校、关于迟盛的事情。

直到再次见到他,屏蔽开始失灵。

所有被漏掉的消息排山倒海而来。

她平静地望着巧克力摇晃的尾巴,片刻后对汤景贻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默契,应该存在对彼此不想提及的话题持有不询问的尊重。”

汤景贻被她逗笑,擡起树枝在她手背上轻点一下,表示他同意。

夜里汤景贻和汤媛媛坐公交车回绥北。

姜知杳送他们到车站,汤景贻上车前送给她一副新的蓝牙耳机。

“补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姜知杳生日在八月七号,开学前的混乱时期,没人想起来她的生日,连她自己都忘了,夜里十点出门倒垃圾见到汤景贻气喘吁吁地拎着蛋糕到她家门口,两人坐在台阶上吹了蜡烛许了生日愿望。

朴实无华。她想发财,想要身边人平安健康。前者至今没能实现,后者倒是小有功效,至少医生说张素心现在恢复得很好。

她在回家的路上点开每日推荐,随机播放的歌单中听见了熟悉的曲调,是跟方清宇在咖啡厅听见的歌,当时不明白的歌词被人贴心翻译,浪漫的曲调果然有着深情的歌词。

——明明极黑的我

——能镀金只因你偏偏选中我

——这世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