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和青青的表情上都带着不可思议。
倒不是因为云昭开的房间是个普通大床房,毕竟她们外出拍摄时普通小旅馆也住过。
而是在她们心中,云昭一贯是个自律养生的敬业艺人,就算嘴馋也只是在饭店小炒几个菜尝几口过瘾。
房间里,此时飘散着一股臭哄哄的味道。
怕不礼貌,乐乐克制住手不去捂鼻,眨巴着眼装无知问:“酒店这个房间的通风好像特别不好?”
“哎呀,不好意思啊!”云昭抱来垃圾桶,手忙脚乱地将书桌上摊着的外卖盒子、炸货的竹签串子和饮料瓶往垃圾桶里塞好,随后打上结。
她接着拿抽纸抹了两下桌子,又将空调按到换风模式:“昨天心情不好,就吃了碗螺狮粉和炸串。”
坐到书桌前的青青暗中打量着云昭的脸。
乐乐放下手中的东西,竟直接出手揉搓云昭的双颊:“高盐的食物多蓄水啊,一碗带汤螺蛳粉下肚次日立马涨五六斤!好啊姐姐,你之前是不是也常背着我们偷吃!我说网上那些总是阴阳你do脸没消肿就出来干活的黑图是哪里来的!害我时不时被阿咪姐骂没看好你。”
青青不禁失笑:“原来是这样。我说当时天天一起被关在剧组拍戏赶工,云昭姐哪有时间离开。明明现实中还是很美的脸,稍微水肿了一点点,上镜就被造谣。‘馒化’‘返厂失败’之类的词都来了。当明星挺不容易的。”
云昭匆匆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后扰到书桌后抽了纸擦干手,轻点着青青的头:“傻蛋,你一个月工资多少?稍微有点名气的艺人收入有多少?可不许你轻易地共情我们啊。普通人被网暴得不到任何经济帮扶,艺人的高酬劳里,应算是包含了被网暴的精神损失吧。”
乐乐看着她们“嘿嘿”笑:“云昭姐开导地好。我们收入不过万的普通人,是没必要庸人自扰。”
青青面上却带起更多的忧愁:“可是姐姐,昨天晚上的直播我陪着维光哥看的。我是个平日里会穿日常漾服的人,完全理解你、觉得你说的都没错。可是你之后要怎么办呢?维光哥都跟我说了,现在主管文娱圈的都是以溢族为核心加入京圈的人。不拍溢朝剧穿溢服投诚,在这个圈子里根本就得不到发展的机会。更何况,你是第一个反抗的人呢?”
云昭浑身一僵。
维光果真是信任她,什么都同这个可爱的小助理说。
青青小声嘀咕:“昨晚看你正直播着时突然被炸号,我们都捏了一把冷汗。云昭姐,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然,低个头算了。还是要从长计议。”
云昭的神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已经倚靠在床头呈放松状态的乐乐弹坐起走到云昭身边坐下,指指她的手机:“姐姐,你打开手机看一下,除了这个平台被炸号外,其它平台有没有受到影响?”
云昭这才反应过来:“哦,别的平台我一贯自己打理的更少,都是交给工作室运营的,还没看。”
她登陆自己分享美容心得和穿搭内容的小绿书App,发现自己的账号一切正常。
她又进入应用商店下载起几个短视频软件。
云昭过去总认为自己是横屏剧演员,潜意识里感觉自己高短视频的竖屏剧演员一等,除了配合宣传组告知的工作内容以外,本人是不大刷这些被“主流艺术创作”视为“□□乐垃圾”的平台。
几分钟后,云昭的手机上装上了几个久违的App。她用手机号登陆自己的账号,发现一切正常,不过已发布的内容被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
受过宣传组公关手段耳目浸染的乐乐一眼看破:“姐姐,公司有人动过你的账号,你赶紧换个密码。”
她接着有力地搂了搂云昭肩膀的另一侧:“放心好了,昨晚被消掉的那个号看着唬人,不过是保护性禁言罢了。”
云昭不懂:“保护性禁言?”
青青也疑惑地望向乐乐。
乐乐点点头:“肯定是公司向平台提交了若名誉受损要向平台索赔之类的律师函,平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直接把你号掐了一了百了。出于‘预防乱说话’为目的炸号,可不就是‘保护性禁言’的一种么。”
青青松了口气:“那可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剩下的这些平台,云昭姐的热度可不低。只要号在,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云昭经由她们的言语宽慰,疏导了心底暗藏的对公司和其背后势力强硬手段的恐惧。
种花国整体总是一个平安有序的法治社会。
大佬们应也不愿为着她这么个有名气的小人物,主动去脏污手。
毕竟回报率太低了。
云昭将头贴到乐乐肩上:“天无绝人之路。没有戏拍,那我还可以去带货养活自己嘛!”
青青见她重被提起了斗志,心中自发地为维光和她感到高兴。
可乐乐却将云昭的头掰正,非常严肃地问她:“带货?怎么带?”
云昭绕着发尾,很是想当然:“我在小绿书上分享穿搭和美妆养生的笔记人气都很不错。我可以卖卖衣服鞋子、化妆品什么的。”
乐乐长叹一口气:“姐姐还真是对现状过度乐观了。没有公司经纪人出面帮你谈妥劳务报酬,你准备跟商家怎么计费呢?就算不拿钱铺垫违规的刷单手段,不可预计的退货率也可能让你得不偿失。且你被降低的商业价值很难挽回。复出,更是无望了。”
云昭又变得“怔怔”的:“是啊。我得好好想想,后面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