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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房门合上的下一秒。

南惜从深埋的沙发靠背里弹跳而起,整个上半身都扑进慕析怀里。

她把鼻子探进慕析衣领深深地嗅,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如此举动好像实在不太雅观,但也顾不得这么多。

她们原本是并排坐着,这下南惜侧身扑向慕析,身体不得不呈现出怪异姿势,看上去会损害脊椎。

慕析一低头,眼前就是南惜薄薄的背。她想扶着她的腰让南惜坐好坐正,可手心刚触上南惜的后腰,接下来的动作却是忍不住抱紧了她,指尖悄然收缩。

她和南惜已经分开太久……连那阵本应深入骨髓的触感都稍显陌生起来,长久行走在干旱里的苦旅者终于归属到她的甘霖,忍不住双膝跪地、向上苍祈祷能有更大一场暴雨。

慕析此时明白,她不是可以忍受没有南惜的日子,只是在她心里南惜一直在她身边。

南惜颈后的腺体贴还好好覆盖着腺体,慕析却好像已经感受到那阵馥郁花香。

无关欲念,她本身就是沁人的,能够拥抱她是件芬芳的事。

慕析正神魂颠倒,她怀里的南惜却忽然挣脱慕析的手臂钻出来。

南惜上下打量她一圈,不容置喙地吩咐道:

“脱衣服。”

“嗯?”慕析首先反应就是顺从她的意思,双手抓上自己衣角,“真的要在轮椅上……”

“不是,我要看看你哪里受了伤,才必须坐轮椅。”

慕析笑容顿时凝固在唇角,双手从衣服上不动声色地移开,开始转移话题:“我还好。你的身体怎么样?”

黎珠离开的时间里,她检查过自己的身体。除了腹部那一处最为骇人的刀口外,她全身还有逃离基地时留下的不少擦伤磕碰。整个人赤条条站在镜子前面的时候实在说不上好看,连她自己都犹豫片刻,不敢认面前的狼狈可怖模样竟然是自己的影子。

虽然那些都不算什么、可能连疤痕都难以留下,但南惜一定会担心、气愤、掉眼泪。

南惜实在太了解她。看她眼珠子往旁边转,神情不自然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关于她的身体。

只身一人从巫泉那里跑出来,哪怕是被期望成为人形武器的慕析,南惜也不敢想。

“我那天吸入太多毒气,身体又本来就差,所以肺部严重感染,到现在咳嗽都会带血的。”南惜倒是相当坦诚,语气里带了不少委屈,“肺水肿的时候真的很难受,快要窒息的时候想如果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然后我就好像真的看见你坐在我床边,跟我说话让我振作,意识清醒以后发现只是幻觉而已。”

“肺……?”

肺部感染。咳血。呼吸困难。肺水肿。

这些文字不断重叩着慕析,她试图想象将自己代入那些情况里,却怎么也难以想出会是怎样的痛苦。

另一种巨大的痛苦正朝她涌来,慕析轻而易举就想到南惜躺在病床上蹙着眉头用力喘息的样子,好似有只无情的手正捏着自己的心脏,要把它挤出血。

“你哭什么?我现在不是见到你了吗。”南惜温柔擡手为她拭去淌下的泪水,笑得释然极了,“爱人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我们不要那些自欺欺人的隐瞒,我想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慕析眼眶酸涩,喉头堵塞:“现在还会咳血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偶尔会吧,避免剧烈咳嗽就好。至于后遗症,家庭医生会帮我制定康复计划,应该能削弱到微乎其微。”

南惜一边哄着她,一边伸手轻轻剥去她身上的衣服。慕析忙着哭,很是配合地任由南惜脱掉上衣、再解开背心。

这过程像是剥开一个厚皮山竹。费尽心思除去外面那层厚而坚硬的表皮后本想得到里面甜美白嫩的果肉,可南惜却发现自己运气很差,打开的是一个斑驳磕坏的山竹。

怎么比她想的还糟糕,这已经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了。

触目惊心的伤痕里,最刺目的是慕析肋骨下方被严实包扎的地方。纱布外面有干涸的血迹,而且范围很大。

慕析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倒不觉得冷,只是南惜注视自己身体的眼神比空气冰冷得多。

她不自在地想要挡住那里,黎珠大概在她昏迷时给她做了清创和二次手术,还是很新的伤口,不想被南惜看见纱布

“是枪伤吗?子弹?”

南惜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是枪伤。”慕析踌躇,仍然觉得自己被刀捅了这件事又惨又耻辱,犹豫要不要如实相告。

更关键的,如果南惜听了以后太生气、开始咳嗽该怎么办呢。

“慕析,我说过我们不要有隐瞒。”南惜严肃地对她说,一只手抚上慕析手臂上已经开始消退的淤青,“我对你说了实话,希望你也能对我毫无保留。”

慕析感到羞愧,低着头如实相告:“是巫泉用手术刀捅出来的伤口,不过她避开了所有要害。我想她当时应该只是为了……羞辱我。”

到现在慕析已经想明白,当时就算自己装晕装得再逼真,监测她身体数值的仪器也不会替她保守秘密。巫泉是知道她已经醒了,故意送她一刀。

至于为什么没有揭穿她,也许她正想让自己逃出去。现在慕析已经知道巫泉和黎珠有联系,这两个疯子必然有意见不相通的地方,只是平白牺牲了基地的安保人员让戏更真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