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玺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白色。
他知道自已在哪,正要撑着身体起来,才发现孟辰正靠坐在一边翻看病历。
听见动静,他抬眸看过来的同时,又把病历合上了。
“你怎么在这?”
虞岁玺的嗓子还是很哑,说一句话,就像在吞刀片一样。
自从和姚梦结婚后,孟辰和虞岁玺也能算得上是亲戚了。
尽管没血缘。
逢年过节的,也时常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算是很熟识了。
如此,孟辰便直接道:“有人说你可能得了肺癌,叫我过来瞧瞧。”
虞岁玺早就习惯了他说话的风格,也不在意。
转而问道:“所以,结果呢?”
见他这么淡定,孟辰有些意外。
“你就不怕真是肺癌?”
虞岁玺瞥了他一眼,还真就不在乎。
横竖都是孑然一身,唯一的血亲现在也生活的很好。
他其实没什么好牵挂的。
死亡是必经的历程,他只是早了一点而已。
无所谓。
见他不说话,孟辰搬了凳子坐下。
“认识这么久了,给你提个醒吧!”
闻声,虞岁玺这才又看向他,“什么?”
“喜欢就直说,大不了死皮赖脸追,别端着,省的以后后悔。”
陈芳菲和他的事,孟辰是不好奇的。
但耐不住家里那位会感慨啊!
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现在才发现,自已还是很聪明的。
不像虞岁玺这个闷葫芦,总是什么都不说,搞的像卧底一样。
他以为自已这么说了,虞岁玺会有点反应的。
结果人家又把头扭过去了。
“啧……”孟辰咂了下嘴。
“不信邪是不是?”
“等着后悔去吧!”
他说完便走,也没说结果什么的。
虞岁玺躺着有点闷,便撑着身体坐起来。
他看了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了。
看来他睡了快三个小时。
正想着,是不是该立个遗嘱时,病房门便被推开了。
“哥,你怎么突然病这么重啊!”
虞岁欢说着,将手里提着的汤放在床头柜上。
打开后,里面浓浓的香味,让虞岁玺瞬间就感觉到饿了。
他之前还觉得就算早死也没什么,可这会看见妹妹,他有些舍不得了。
虽然如此,但他依旧隐藏着情绪。
“没什么,就是昨天淋了雨,受凉而已。”
“淋雨受凉会这么严重吗?你怕不是掉进河里,浑身都湿透了吧!”
虞岁欢一边说,一边将汤放进他手里。
虞岁玺还有点烧,这会身上正发冷,手里捧着汤,抿上一口,他感觉舒服多了。
“哥没事,你不用担心。”
“都咳血了,还说没事?”虞岁欢一脸的心疼。
然后又问,“汤好喝吗?来,再吃点肉。”
虞岁玺很享受这一刻的亲情,只是会不会时日无多了?
想到这,他觉得自已还是得交待一下。
“欢欢,如果哥哥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已……”
他话还没说完,虞岁欢便好奇道:“你要去哪儿?”
这一问,虞岁玺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虞岁欢也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哥,你在瞎说什么呢?”
“咱这时代,肺炎死不了人了!”
“肺炎?”虞岁玺懵了。
“嗯啊!医生说的,刚刚已经给你挂完水了。”
虞岁欢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你以为是什么病啊?”
虞岁玺单手捂脸靠在枕头上,他早该想到了,孟辰那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他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算了,没什么。”
虞岁欢也没深想,“哥,虽说你这是肺炎,但还是很严重的,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最近你还是别忙活了。”
虞岁欢知道哥哥是个闲不住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泡在厂里。
可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也许有人会说她不思进取,但在她看来,没什么比家人随时能见面更重要的事了。
尤其是她上辈子是孤儿,这辈子总算有了哥哥这个血亲,她不想失去。
虞岁玺听得出她的担忧,便“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会照顾好自已的。”
~
走廊尽头,孟辰瞧了眼陈芳菲,“担心他,你就自已去看啊!老问我干什么?”
“你不是医生吗?你应该最清楚他的情况。”
孟辰笑了,没错,他只知道,但他不想说不行吗?
他忙了一上午,刚要午休一会,这女人就跑科室里把他薅过来了。
他倒不知道自已一个外科的,还能管呼吸科的事。
眼下陈芳菲问了,他也不想给好脸。
“情况就是暂时死不了。”
他说完就要走,却又被陈芳菲拦下。
深知孟辰聊天的话术,她还是想再问一下。
“他这情况严重吗?”
“严重,但死不了。”
陈芳菲:“……”
她刚刚从父亲病房下来,还没见到虞岁玺的主治医生。
相比之下,她也更相信孟辰的判断。
“你就不能直接说?”